面对陈媛的亲切问候,两位兄长却面色冷峻,没有丝毫温情回应,只是鼻孔里发出一个“嗯”字。
在他们眼中,妹妹当年执意违背家族意愿,下嫁于贫寒至极的秦守正,无异于对陈家荣耀的彻底背离,这份决定如同一根利刺,深深扎入他们心间,每每触及,便隐隐作痛。
秦守正,这个名字在他们口中几乎成了禁忌。
他既无显赫家世,又乏深厚学识,无非有着一副好皮囊,以及略显突出的武学资质,但其卑微的出身,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可饶恕的原罪。
自陈媛出嫁后,这段婚姻便成了家族不愿提及的耻辱,兄弟二人更是断绝了与秦家的所有往来。
然而,陈柏霖念及骨肉之情,不忍见女儿受苦,便暗中为秦守正谋得丰乐县衙役一职,以图缓解其生活困境。
其母陈氏也经常悄悄补贴陈媛银两,用以家用。
此番受邀赴宴,表面上是遵从父母之命,实则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出于好奇与质疑。
他们难以相信,那个曾被视为家族耻辱的妹夫,竟能摇身一变,成为一县之主。
现在整个凤阳府连带丰乐县官场崩塌,几乎平南省人尽皆知,秦守正官职突然的提升,难免让人浮想联翩,是否他借着身为云台府知府陈敬业妹夫的身份,行此便利之事?
毕竟,布政使陆怀阳近日正大力整顿平南省官场,如果发现这秦守正行此不轨之事,难免会连累到陈敬业身上。
就在这时。
秦守正与秦宣也快步走来,两人先是恭敬向陈柏霖夫妇深施一礼。
“小婿秦守正,拜见岳丈、岳母大人,愿二老身体康健,福泽绵长。”
“孙儿秦宣,叩见魏公魏婆,愿二老安康吉祥。”
陈柏霖目光深邃,细细打量秦守正一番后,轻轻点头,“嗯,免礼吧。”
随后转向秦宣,面容和煦,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宣儿,你果然不负众望,未经武考便直接入选锦衣卫,且初任小旗,实乃陈家之幸。”
陈氏在一旁,亦是满脸笑意,接过话茬:“是啊,宣儿,你魏公自接到你母亲的书信,得知你的成就后,连日来都沉浸在欣慰之中,夜里也常因高兴而难以入眠。”
秦宣笑着打趣道:“您二老就别夸孙儿了,再夸下去,我可要脸红到脖子根了。”
站在一旁的秦守正则略显尴尬。
不过谁让他心大呢?
对于陈柏霖夫妇的冷淡早就习以为常,因此,很快便和没事人一样。
突然,他发现自家媳妇,眼里噙着雾气,不由心生疑虑,轻声询问:“夫人,可是有何心事?”
陈媛迅速调整情绪,轻声道:“我没事。你快向两位兄长问好。”
秦守正这才注意到,陈柏霖身后静立着陈敬业与陈敬廷这两个不速之客,心中暗自诧异。
媳妇通知娘家的事情,是和自己商量过的。
可是,这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大舅子怎么会突然造访?
不过,人都来了,秦守正自然不会怠慢,恭敬行礼。
“秦守正见过两位兄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陈敬业与陈敬挺二人仍然是鼻孔里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这时,陈敬业身旁的一位中年女子突然开口。
“你们夫妇这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怎么?就看不到我这大嫂与你们二嫂在这吗?”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更显紧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