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来便是一个真挚的人。
或者跟她讲政治,讲时局?
叫她知道陆闻笙与靖王难以分割,未来陆闻笙更会因兵权,选择与陕东道大行台方氏之女联姻?
他已经在顾辞身上犯过一次错了。
初夏并不喜欢这样权衡感情,并且,她一定会不开心。
苏寒踟蹰起来。
因为他与陆闻笙,抛去初夏的因素,他们是朝堂上的对手,争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在未来的某一日,他会给陆闻笙致命一击。
但他不想看到初夏受伤。
何况,还有初夏的死。
陆闻笙又是否参与其中?
苏寒启唇,拼着初夏厌他烦他,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初夏——”
“小姐!”
侍女杏月的声音同时响起,惊疑不定道,“这里……怎么有个人!”
苏寒立时赶到初夏身边,挡在她面前,顺着杏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瘦小伶仃,蓬头垢面的女子,躲在马车背风的一侧。
被发现后,吓得抱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嘴里不住小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初夏与苏寒对视一眼。
从他身后转出,朝前走了两步,朝那女子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声音温柔,也没有贸然走到女子身边,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叫那女子不至于惶恐不安。
果然那女子慢慢抬起头,看向初夏,呆滞的双眼渐有了几分神采,忽然翻身跪在她身前,连磕几个头,泣道:
“小姐,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天寒地冻,她只穿一件单薄的夹袄,冻得面色铁青,浑身不住打着摆子。
身后便是六疾馆。
初夏不是什么发善心的滥好人,何况这女子来路不明,但她总不忍心看到女人受苦。
于是对兰芝道,“去馆内找找有什么御寒的棉衣。”
又问那女子,“你家在何处?可需要送你回去?”
那女子起先听到棉衣,眼睛亮了几分,再听到提及家人,忽又怕得厉害,面露狰狞,“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