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竟然是真迹!
就,就这么挂着?
难道不应当好好珍藏起来,想看的时候再拿出来吗?
端王见周锦钰对着字帖发呆,走了过去,问他,“你懂书法?”
周锦钰忙摇摇头,道:“不是很懂,只是爹经常带着锦钰鉴赏字画,所以大概也能知道一点点好好坏。”
“王爷,您这副真的是真迹么?”周锦钰忍不住开口问,大眼睛扑闪着激动和兴奋。
端王一笑,“钰哥儿不妨猜一猜?”
周锦钰想了想道:“但凡爱书法之人,若有了这真迹,莫不视若珍宝,怎舍得随意悬挂在墙壁上,可若不是羲之的真迹,以王爷的身份好像也不至于挂一副赝品冒充。”
端王笑笑没说话,自顾自坐到了书案后边儿,对着周锦钰道,“过来,本王教你研墨之道。”
周锦钰有些好奇,不管是娘请来的书法老师还是爹,更多都是教他用笔之道,研墨倒是没有特别强调过,只是简单提了句研磨要有耐心,动作轻而慢,不可斜磨或直推,用水宁少勿多。
难道说还有其他的说道?
小孩儿满眼的求知欲让端王极为受用,他的书法自然是极好的,周二郎不可能如他一般从小就有名师指导,用最好的笔,可以细细体会不同材质笔毫之间的细微差异;用最好的墨条,墨色细腻丝滑,浓淡相宜,写起字来事半功倍;当然还有纸张的选择对书写出来的字亦是影响巨大。
就比如王羲之的兰亭序,只有用鼠须笔和蚕茧纸才能更好的写出那种漂亮游丝。
不要说这些高端奢靡的文房四宝了,周二郎连最劣质的草稿纸都是节省着用,平日里练习都是蘸水写,他能把书法练好,一是悟性极高,二是他肯拼命练,珍惜每一次在纸张上落笔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路考过来,无论是中秀才,中举,还是中进士,中状元,所有答卷无一错别字,无一滴墨脏污的原因。
“人磨墨,墨磨人,这研磨之道在乎于静心;心不静,力不均,力不均这磨出的墨汁便少了光泽;这与弹琴前的净手焚香调弦一个道理,都是为了更好的进入到状态。”
“当然,除了要进入状态,研出墨汁的好坏也直接影响到最后的书写效果。”
“……你瞧,磨到像现在这般油润浓稠,墨香四溢,起墨挂丝就算是差不多可以了,你过来试试。”
端王将研磨好的墨汁倒入一方容器中,把砚台和墨条交给周锦钰。
周锦钰抬头看了端王一眼,伸手接过了墨条。
“书法之静,在于墨,在于定,在于心,在于久久为功,心浮气躁要不得,你在研磨的过程中需要细细体会。”端王道。
周锦钰虽然对端王有意见,但看得出对方此时是诚心教授,还是小声地道了句谢。
周二郎屡次对他讲过,不管是书法也好,还是古琴围棋这些东西也好,学习到一定程度,再想深入,讲求的就是机缘,遇到好老师的机缘,自己开悟的机缘。
就比如怀素和尚,本身的天赋极高,但三十岁之前不得名师,全凭直觉,正是有了后面颜真卿以及邬肜的悉心指导,才有了真正的突破,成为书法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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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他应该感恩人家的指点。
他人小力气小,磨了没多一会儿就觉得手腕子发酸,不要说静心,连专心都很难做到。
端王看他小脑门儿上出了汗,这才意识到周锦钰还是个小孩子,而研墨是个体力活儿,不然为什么很多人都要专人或者书童来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