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果叹息道:“我每天都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森医生,你应该能明白我有多辛苦吧?”
森鸥外想了想佑果的办公室,又想了想自己的小诊
所,心想:我不太明白。不过嘴上还是很配合地说:“当然,没想到首领你也会遇到和我同样的烦恼。”
“烦恼也分大小。”佑果淡淡道:“现在我的烦恼就是没钱,如果能把这幢别墅卖出去,横滨又有多少人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话听起来只是随口一说,听的人却不能只是随便一听,森鸥外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仰头看着别墅的佑果脸上。
那张脸一般都带着笑,只是此时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隐隐带着一点冷酷,即使冷酷也是好看的,是十分锋锐凌厉的美丽,让人心头一震。
森鸥外心里思索着,却见佑果忽然转头看他,眼里又恢复平时的笑意:“哈哈,不过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这可是我最尊敬的前任首领住的地方啊!”
森鸥外微微笑着:真的吗?我不信。
佑果带着森鸥外进了别墅,别墅里大部分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黑西装一排排站着,看上去十分压抑恐怖。这些人名义上是来维护别墅安稳顺便保护老首领安全的,可实际上的任务同样也不言而喻。
除了那些黑西装,剩下的都是被佑果找来的医护,特地为老首领治疗平时的一些头疼脑热,佑果是完全不怕老首领死的,他只是怕老首领死的太安稳。
穿过那些黑西装,佑果一路带着森鸥外到了老首领的房间,老首领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不过人倒是中气十足精神矍铄,看到进来的佑果时倒三角眼阴沉沉的,冷冰冰地说:“你来干什么?”
老首领脸上的惊怒让人一览无余,这和传闻中高高兴兴退位让贤的消息对不上号,森鸥外并不惊讶,垂着头琢磨佑果带他来这里的缘由是什么。
老首领态度糟糕冷淡,佑果就很关怀备至,亲近地走到老首领那巨大的席梦思床旁替老首领掖了掖被角,坐在座上朝老首领笑笑:“我当然是来看看您的情况。”
老首领僵着脸,“看完了么?”
佑果笑着说:“当然没有。看您这样子,我怎么都看不够呢!”
老首领脸皮都在抽动,怒气勃发又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只能说:“看完就走吧。”
老首领是很怕佑果来看他的,不看怕,看了更怕,他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别墅里的人为他端过来的饭里会掺了毒,又怕半夜有杀手悄悄走到他床边杀了他。
佑果一天不杀他,他就一天提心吊胆,胆战心惊,即使在这里被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他仍旧觉得自己好像在地狱。
活着太痛苦,可是让他自杀,他又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不急。”佑果慢慢地说,他在欣赏老首领惊怒不安的表情,就像是在品尝一桌满汉全席。
“我来就是为了看看您,您身体好,我也就放心了。”
老首领也只能配合佑果演戏,说:“麻烦你总来看我。”
佑果说:“怎么能算麻烦?您一路帮了我那么多,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床上的老首领,发觉他那张腐朽的宛如僵尸一般的脸皮又抽了抽,挤出一个笑:“应该的。”
有医护端来一碗粥,佑果接过开始慢慢为老首领喂粥,老首领大概是想吐,但是又不得不忍着喝,装出一副慈善有爱的画面出来。
佑果一边喂老首领一边说对他说港口黑手党如今发展的状况,听到如今港口黑手党的人对佑果忠心耿耿,事业也蒸蒸日上的情况,老首领脸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
总算结束了这一番酷刑,佑果又带着森鸥外去给老首领端药了。
用勺子搅了搅碗中深色的药汁,佑果忽然问一直沉默到现在的森鸥外:“森医生,你说有什么药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地死掉,还让人觉得是正常死亡呢?”
森鸥外立刻精神抖擞,盯着佑果试探地说:“这个有点难,首领。”
佑果端着冒热气的药碗,看向森鸥外后神色如常地笑了笑。
“我只是开玩笑啦。”佑果歪歪头,抬手将森鸥外嘴角提了提,“不好笑么?森医生?你也要多笑笑才行。”
森鸥外没动,佑果手指只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便离开了,森鸥外随着佑果的话也扬唇微笑。
“确实很有趣,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