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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翊蹙眉:“身体上……的确常有短暂剧烈的疼痛,有时是心脏,有时是胃部,还有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手腕。
“四肢和头部的神经都会抽痛。”
时翊重新抬头:“不过这都是老毛病,没太大问题。”
郑医生却道:“每当有这些症状的时候,是不是都有或大或小的事情发生,比如争吵或者挫折?”
时翊愣住,反应了很久,才轻点一下头。
郑医生终于放下笔,她复杂地看了下罗列出的内容,抬眼望向时翊。
“时先生,是这样的,经过初步简单的交谈,我认为你可能是有一种心理继发症,虽不属于精神类的疾病,但同样对日常生活影响很大,且有可遗传的特质。”
“这种无法说出和感知情绪的症状,我们称它为——述情障碍。”
*
“述情障碍?”
项简重复了一遍沈穆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外科医生吗,什么时候对心理学也有研究了?”
沈穆无奈道:“你知道我研究过这块的,项简,别装失忆。”
项简抿唇:“我哪有……不过述情障碍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你应该知道色盲吧,无法分辨出缤纷的颜色。而述情障碍,就是情感上的色盲,这种患者,无法分辨和感知各类情感,无论是自己或他人。”
“其实我早就有怀疑,但毕竟不是专业的,不敢做出结论,只是今天看了直播,我几乎是可以确认这点了,时翊满足述情障碍的所有症状,情绪起伏低,躯体反应较多,理性思维,表情单一语气平淡等等。时翊自小独立,我猜测这是他儿时抑郁症留下的继发症。”
“就拿刚才节目上说,时翊把爱情比作你,是因为他无法幻想没见过的东西,而不正面回答情绪的提问,则是他压根分辨不出那些情绪的区别。有了情绪以后,他理解不了那种感受,就会转化到躯体上表达,比如悲伤,你还记不记得时翊有很重的胃病?”
沈穆的音量不高,却像是一声声响雷,在项简耳边响起。
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身处何处,只是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就像是脸前被蒙上了层塑料袋。
当然记得,项简怎么可能会忘记。
回忆如潮水般袭来,发出轰隆震响,像是赶走了风和日丽,天空变得一片昏暗死寂。
突然间,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时翊长久以来的沉默,对她情绪的不理解,过于冷静的理性,还有那些常年发生的躯体反应。
他的沉默不是不说,而是无法说出口,他拥有所有情感,却难以认知它们,无法表达和释放。
时翊并不是冷漠无情,实际上他会开心,也会难过,只是这个事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项简木讷地问:“可是,他现在不是好一些了吗,他都会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