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州摁开了暖气,充耳不闻地重复一句:“系上安全带。”
黄净之扭头冲他吼出声:“我要下车下车下车!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车还在庄园内缓慢行驶,宾客都在会馆,路上空无一人,速度不超过三十码,李济州单手打着方向盘,腾出空去抓他的手腕,油门不自觉踩重,车突然提速,黄净之再顾不上其他,紧盯前方惊惶到几近破音:“你疯了!看路!”
李济州终于咧开嘴笑了,一脚踩下刹车,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因为惯性朝前一带,黄净之几乎快要撞到副驾中控台上,被李济州瞬间横过来的手臂一拦,后背稳稳落回椅靠。
下一秒手腕又被紧紧攥住,李济州倾身靠近,眸色黑且沉,像深秋的湖泊,或浓到化不开的墨,里头印着惊魂未定的一张脸,他声线低哑:“你系上安全带,我就想跟你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黄净之面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与他对视片刻,吐出两个字:“傻逼。”
“继续骂。”
“神经病。”
“还有吗?”
“畜生,人渣,禽兽……”
李济州失笑,“你骂人的词汇量太贫瘠了,我来教你。”他解开安全带,更近地压过来,将黄净之完完全全地困在自己和座椅当中,好像这样对方就没办法从他眼前逃开。
“你应该这样骂,”他低声道:“卑鄙下流,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禽兽不如,无耻小人……”
每念出一个词,他眼底烧起的情绪就浓烈几分,一瞬不错地锁进面前人的双眸,几乎带着烫伤人的温度。
黄净之修长脖颈上的喉结小幅度滚动一个来回,说:“看来你已经被骂出经验了。”
李济州内心苦笑,以前的他虽然浪荡花丛,却是出了名的好口碑,对待情人向来阔绰,床上功夫又是一绝,不像某些只管自己舒服完全把床伴当泄yu工具的,所以还真没有人像这样骂过他。
那些人不要他的真心,只要一时的欢愉和明码标价的回报,只有白桦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索取什么,只除了他给不了的真心。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默默咽下指摘,李济州扣着他的手腕,指腹在微凉的皮肤上搓了搓,“嗯,但他们所有人骂的加起来,都没有你厉害。”
黄净之眼珠动了动,垂眸别开脸:“一会儿是多久?”
李济州怔了一下才懂了他的意思,心头苦涩满溢:“……我说了不算,你来定。”
黄净之默了片刻,“十分钟。”
李济州神色一黯,却真的没跟他讨价还价,他坐回去,攥着黄净之腕骨的手却并未拿开,数秒后开口问:“十分钟过后,你就要跟我大哥出去兜风了么?”
黄净之呼吸一滞,回他:“听墙角有意思么?”
“我不是故意听的。”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时间在流逝,李济州捏着黄净之手腕的力道越收越紧,几乎快把他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