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宣给林钰倒了一杯茶,缓缓地说:“林钰,赵临安查出,我爹爹是中了剧毒而亡,其中玄机难以查破。”
林钰心口一紧,剧毒……
“如今形势,你我都明白,单凭你与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和杜顺国与皇帝抗衡,更何况又多了一个宋逸兴。”
“我本身处绝处,只到他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林钰不忍:“雪娘,可这也不能成为你和赵临安结亲的理由啊。”
“是啊,我当然知道,就连将军听过以后也是怒不可遏。不过我很清楚,我用形势与亲事的联系来试探于他,只不过是对自己心思的掩盖罢了。”
“幸好,幸好他没有让我失望。”
想着月色下暗色的男子,林妙宣浅浅笑了,抬头,望着头顶的明月缓缓地说:“林钰,我曾经问过娘亲,为什么会喜欢我爹爹。”
“娘亲说她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在见过我爹爹之后,脑子里、鼻尖上、满心满眼的都是我爹爹身上的书香味儿,想忘也忘不掉。”
“现在我也一样,你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赵临安,我亦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此刻心中无悔。”
“林钰,其实你也明白,赵临安之人品秉性是顶好的,从他不愿我轻率说亲就可以看出来。”
“这样的男子,纵使心中无任何情爱,也是个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人。”
“再说,二人相处和谐本就在取长补短,我之长处在明争,不在暗斗,赵临安于我正合适。如今他同意说亲之事,我也会尽自己的力,去全他的念想。”
“我并非是一无是处。”
林妙宣看向了林钰,面上笑着,眼中却慢慢地盈满了泪光:“林钰,你知道吗?我不仅不后悔,甚至,还有些庆幸,庆幸不论是出于形势还是出于情愫,我选择的那个人,能同样地对我抱有好感,选择了我。”
“雪娘……”
“林钰,我的爹娘都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哥,你会同意吗?”
林钰一怔,十年来,这是他的雪娘第一次叫他哥,一如幼年。
林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睁开眼后又温和地笑着摸了摸林妙宣的头:“好,只要是雪娘想要的,想做的,哥都满足雪娘。既然雪娘已经想好了,哥同意。”
“此后,如果赵临安做出一点点对不起雪娘的事情,哥都会不惜一切地让他付出代价。”
林妙宣笑了,眼角滑落一滴泪,点了点头:“林钰,你对我这么好,纵容着我,让我以后的嫂子知道了,可怎么办?”
林钰捋一捋林妙宣的头发,笑了:“我怎么能舍得不对雪娘好,雪娘可是我从小抱着长大的娇气妹妹。”
“不过雪娘,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我,就算是迫于形势,亲事也一定要安排到殿试之后,我要让雪娘能够顶着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家属的名誉,出嫁。”
“好。”
她曾是国朝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之女,风光无限,却一度沦落成为了平民,饱经生死离别之苦。
现在,终于又能有人真真切切地关心她了。
林妙宣低头,低低地哭出了声:“林钰,幸好你没有事,幸好你还活着——”
林钰宠溺地摸了摸林妙宣头顶的乌发。
是啊,幸好他还能替大伯和大娘看着他们最爱的雪娘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