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涵将李成器接过来,放到地方,让他去找姐妹玩,自己则和李旦商议起事情来。
“成器被封为太子,但却有册封礼,这个太子做得太名不副实了。”刘道涵说道。
李旦闻言,顿了下,认真地看着刘道涵,道:“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咱们能有今天,我就已经很满足。有些东西,阿娘给咱们,咱们就接着;不给咱们,就不是咱们的,不必不满,也不必羡慕旁人。”
刘道涵见李旦神情严肃,心中忽然想起了庐陵王一家。若非庐陵王执意要封岳父韦玄贞为侍中,天后又怎么会有借口废了他?
想到这里,刘道涵后怕不已,生怕自己一家也步入庐陵王一家的后尘,赶紧将脑子里的念头通通删掉,并对李旦保证道:“臣妾知道了。”
“知足常乐,后福无穷。”李旦说道。
朝中的大臣也知道新皇的一切典礼都是那么的单薄,有些不仅是从简了,而是没有。
废帝的屠刀尚未完全落下,东都的天空依然残留着血腥味。
这些大臣最善长自欺,也擅长欺人。分明是天后发动政变独揽朝政,他们在心中将其美化为“废昏立明”。
若说李显在朝堂之上还会发出自己的声音,那李旦则是完全不发一言,到了非要他回答的事情,他则是先请示天后,彻底成为天后的传声筒。
随着时间门的流逝,宫中渐渐恢复了安宁。然而万里之外的巴州开始了一场关于时间门的竞赛。
李贤自从被安置到巴州之后,精神颓靡,饮酒长醉不醒。他对高宗和天后是有怨的,怨高宗他的这位亲阿耶为什么不信任他,哪怕多一点信任,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会被废。
怨天后视他为仇敌,难道真如传言那样,他不是天后亲子,而是韩国夫人的儿子吗?
李贤的心就这样一直拧巴着。他阿耶去世,他阿娘根本就没让他回去奔丧。
小时候,他以为阿耶、阿娘、五兄,七弟、八弟、太平以及他是一家人,被流放的凄凉让他陡然清醒,或许这一家之中只有他自己是外人。
从天之骄子堕落污淖之中,又困在方寸之间门,李贤的心中隐藏着一头要将他自己吞噬掉的巨兽。
二月底,本应是草长莺飞,春光明媚,但两伙人的到来却打破了李贤的自怨自艾。
丘神勣和奉武婧儿之命的王内监,两队人马几乎同一时刻踏入李贤宅。
王内监的双腿颤抖着,大腿上的酸疼几乎让他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悄悄觑了英伟雄武的丘神勣,心中暗骂道,竖子还挺能跑的。只比他们早了一个白天,就差点将他们远远甩在后面。
若非他和同行的张校尉及时惊醒,日夜兼程,终于在最后一刻和丘神勣几乎前后脚到了李贤宅。
丘神勣身形高大,神情冷肃,但王内监那是谁,连天后都见过,还会怕这个人不成。
他屁股一扭,企图将丘神勣挤出去,自己先进去宣旨。
也许是一路辛劳,王内监体重掉了不少,也许是丘神勣下盘稳。总之王内监没有把人撞出去,自己反而踉跄几步,眼睁睁看着丘神勣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