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静静地看了岳小公子片刻,淡淡道:“朕坐拥天下,能人异士为朕所用者,多不胜数。武功高强的,也不在少数。朕要的,是绝对的忠心。”
岳小公子想了想:“只要陛下成全我与孔姐姐,我会比其他人对陛下更忠心。”
是他想得太少,孔姐姐又太纵着他,才致如今进退两难。
叫他放弃孔姐姐,那是不成的。母亲虽竭力表现得大度,一副能为了他接受孔姐姐的模样,但他深知母亲的为人。
若她知道是孔姐姐,定会想尽办法阻挠。就算妥协,让孔姐姐进门,也有的是法子磋磨。
可若是赐婚就不一样了,母亲还没有胆子违抗圣令。孔姐姐腹中的孩子,也能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好听话谁都会说,朕要看你的行动。”皇帝悠悠道。
“请陛下吩咐。”岳小公子连忙道。
皇帝抬了抬下巴,来福上前,递给岳小公子一枚令牌:“武安侯奉命往南地铲除不轨之徒,你立刻动身赶过去,给他打个下手。”
岳小公子深吸一口气,接过令牌,拱手道:“是。”
“临行前,给孔氏留个信。”皇帝道。
“多谢陛下。”岳小公子感激道。
皇帝摆摆手,起身离去。
来福道:“岳公子,跟我来吧。”
给孔氏留信,可用不着御书房,来福带着岳小公子去了司礼监。
分别在即,岳小公子有千言万语要对孔姐姐说,提笔却不知从何说起。
斟酌许久,他才蘸墨落笔,不过寥寥几句,告诉孔瑶他将出一趟门,为他们的未来打拼,叮嘱孔瑶放宽心,保护好自己与孩子。
等墨迹干了,岳小公子小心地折了两折,交给来福:“有劳了。”
“放心,会交到孔氏手上。”来福笑着道,又稍稍提点了岳小公子一句,“去了武安侯身边,只管听他的吩咐,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
沈劲节这个人,赏罚分明,从不谈功。真正有本事的人在他手下,是很容易出头的。
岳小公子的师承与能耐,隐鳞卫早打探清楚了。
陛下此时用他,一来是要抹掉他与孔氏不堪的前情,二来嘛,是为了沈劲节。
沈劲节这个杀胚,出了近畿,就开始杀人。
隐鳞卫、鸽房、密探这三条不同渠道的信息,都汇集在他手中,南地豪族筹谋多年安插在沿途的人手,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钦差之死,必然要发挥最大的作用,沈劲节杀的人,自然都是有罪的。但,陛下希望,有人能分担这份杀孽。
陛下为顺王时,羽翼不丰,可用的人不多,他也信不过。沈劲节是一把好刀,跟萧广陵联手,替顺王解决了不少不能在台面上处理的事。
可沈劲节又是将帅之才,再做杀人的刀,就大材小用了。
再者,南地豪族不会站着挨打,必然会有反扑,沈劲节是皇后为数不多的牵挂,皇帝不想他冒险。
岳小公子与孔氏的事,是对礼法的践踏。皇帝自认开明,也断然不会支持。
悠悠众口,最是难堵。若岳小公子有功在身,也不是不能操作一番。
岳小公子在人情世故上差了些,但对自身处境还是明了的,皇帝肯用他,便是以帝王的权名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