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要在孙家举行三天,她的任务是要在这三日内为前来贺礼的宾客们奏曲,这也算是墨昊阳对孙家的恩典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孙家走去,街道两旁的民房中,多有平民扒着窗户偷看,脸上也是挂着满满的笑容。
就这样走了大约一刻钟,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热闹的欢呼,听着爆竹的响声,君无双意识到,这是到了孙府了。
手不自觉地握紧,她小心地打探着周围环境,并没发现什么异常。避开上前伺候的宫女,她瞧着墨简被扶下轿撵,立在门口的孙贺立刻上前接过她的手。
此刻爆竹声再起,围在孙府门口的人们口中喊着“恭喜”,就这样将新人迎进了门内。
君无双则是留在了最后才进门,与同样等在门口的陌青岚不自觉对视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神经这才送了几分,由着下人的引领,去往乐师应该奏乐的场地。
此时墨简跟孙贺在高喊中行了拜天地之礼,随后便被迎进了洞房。宾客热闹的喧哗声顿时响起,君无双也坐下,领着孙府自有的乐师们开始奏乐。
场面一度热闹得可以,觥筹交错间听到的全是众人对孙旭明的恭贺声。这样的场合对君无双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就犹如前世经常参加的宴会一般,虚假的面容,客套的对话,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忽然就觉得有些不适应,她还是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这么吵闹的环境,还真是个容易出事的地方。
“君师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玉馨低声的呼叫。君无双侧头,抚琴的动作却没停下,“玉馨姑娘不在房中伺候公主,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君师傅忘了吗,之前陛下吩咐你拿着公主的新人荷包,要在驸马掀了盖头前替公主挂在床边的。”玉馨看着君无双,怯怯说道,“刚才不见你进新房,公主便赶紧让我来寻你过去。”
说起新人荷包,也是沧澜的一个习俗。由生辰与新人大喜之日贴合的人带着,将其挂在新人床边,由此相当于坐镇新房,替新人挡灾,能护得新人平安长久。
当时君无双并没想到自己就是那个生辰贴合之人,拿到荷包后查了许久也没发现任何端倪。后来她拖陌青岚将荷包带出去拿给君无痕查看,也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害人的东西,这才稍微放心。
只是此刻看到玉馨来找自己,她沉着的心,忽然又提了起来。
可惜防备归防备,身份总是能压死人的东西。她无奈起身跟着玉馨往新房走,前院吵闹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空气中淡雅的花香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安。
新房内有几个夫人和小姐正在陪墨简说笑,尽管脸被珠帘挡着,墨简却丝毫不见不耐,只是浅笑着跟人们对话。
见到君无双进门后,她也是很平静地对着君无双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几位小姐夫人,“得劳烦大伙儿移步去前院了,我父皇派来的人要挂新人荷包,冲撞了总是不好。”
那几位听她这么说,都很是了解地点了点头退下去。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房间顿时就空寂下来,君无双不动声色地上前挂荷包,却听身后墨简悠悠然道,“君师傅之前可有查清楚这荷包,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听她主动提起,君无双虽感意外却没回头道,“公主殿下这话什么意思,奴婢可听不懂。”
“你这么说,就是没发现什么了。”墨简的声音不似往常骄纵,却带了几分诡异,“君师傅可还记得,那一日我曾说过,你不会永远得意下去?”
“公主想说什么?”
“没什么。”墨简眉眼上挑,仿若无意,“只是想提醒君师傅一声,大婚时人来人往,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借公主吉言,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愿再跟她这么阴阳怪气下去,尽管君无双此刻内心并不平静,却还是面无表情地退出了房间。
一个人慢慢走回奏曲的地方,君无双脑袋里回想着刚才墨简模棱两可的话以及那诡异的神情。她能确定接下来要有事情发生,可又着实想不到她会从哪里下手。
此刻孙贺已经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去往新房预备行最后的大礼,众人望着他略带羞赧的神情大笑不已。趁着他离开之际,场面再度恢复热闹,酒水的香气顿时盖住了原本院子里的花香,闻着都能醉人。
然而不过是短短半刻钟的时候,就见本该在新房伺候的玉馨猛地冲了出来,一张脸上全是惊恐,一边跑一边喊道。
“来人啊!出事了!驸马爷……驸马爷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