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一旁张统领掰开全德公公的下颚,拧眉看向他嘴边那颗原本是红色,现在已经开始发青的红痣,又在他鼻子下方探了探鼻息,看向牧苍靖,摇了摇头,行礼道:“启禀皇上,他的牙床下有一只被咬破的毒囊,已经咽气了……”
牧苍靖更加恼怒,将众人大骂一通,令禁军听命祝远晖,前去调查。
祝青简回身,看到秦显生怔怔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已无一丝血色,便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
“秦大人,我知道此事定然与你无关,刚刚你说的那名……号称‘中原绝技’的工匠原博智,住在何处?”
秦显生张了张嘴,声音微颤:“城外杏坊街第八栋瓦房独院,牌匾写着‘原宅’。”
祝青简点头,低声道了一声“安心”,便在父亲授命之下带领禁军纵马离去。
晚风萧萧,灯火依旧辉煌,向远方延展开来。
一队人马绕开繁华街道,全力奔驰,不出几刻钟便来到城外,为首数人直接撞开了原宅大门。
现已接近午夜,宅院内一片漆黑,一股穿堂风推开堂屋的木门,吱吱嘎嘎地左右摇曳。
在偶尔出现的青白月光下,诺大宅子静的分外诡异。
没有管家相迎,也没有家丁的踪影,若非太过洁净,这里就好似从来都没有人住过。
祝青简抬手做了个手势,左右侍卫立即鱼贯而入,不一会就听到内屋传来一声间断的哨音。
这是内探之间的联络信号。
祝青简眉头一皱,快步赶去。
“世子,发现一具尸体,像是原博智本人,剩下的都跑了。”
正厅横梁上悬挂着一具尸体,舌头吐出老长。
祝青简走过去,摸向尸体脚踝,触手冰凉,看样已死去多时。
在一旁的书桌上,一张宣纸被风吹落在地,一位机灵的侍卫立即将纸捡起,拱手呈上来。
左右两侧的侍卫掏出火折子,各寻得一只烛台。
点燃蜡烛后,整个房间好歹有了一点光亮。
祝青简定睛看去,这张上好的洁白宣纸上并不是工笔山水,也不是精密图纸,而是一首短诗:
“犬人今称帝,命我铸星楼。
今夜奕人死,愈国存几何。”
很直白的反诗,最重要的是,薄薄宣纸上的字迹并未干透,拿在手上还有些分量。
祝青简目光一瞥,手伸向桌上砚台,不过触碰了一下,干燥的墨粉立即沾满了手指……
字迹未干透,砚台上的墨却是干的?
祝青简顿了顿,弹开手指上的墨粉,狠声道:“你们几个出去再搜,活人撬开嘴,死人也要拖回去!”
“是!”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他们就差没拆了整个原宅,终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没有找到证据,祝青简只得将反诗带回,路上回忆起整个事件,心中愈加感觉紧迫。
无数人在为了利益欺上瞒下,甚至出卖国家和百姓,各方势力在此汇聚,明争,暗斗,利益,牵扯,平衡,交织成一座坚固的牢笼。
牢笼之中,太多披着人皮的兽。
回宫之后,祝青简禀报牧苍靖:“皇上,此人是天奕反贼,本就对我大愈有不臣之心,臣已命人封锁了城门,捉拿这帮在逃的前朝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