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三七面无表情,她的手,冰冷刺骨。
云不饿看到三七黑的骇人的眼,陡然清醒。
很好,突然不怕了。
因为身边的郡主奶奶比这一城的纸人还要可怕。
“可以松开我了,我能靠自己直立行走了。”
燕度:“闭嘴。”
下一刻,三人像是踏入了人间地狱。
脚下的泥土阴湿又黏腻,像是被捣烂的血肉,冲鼻的腥味,刺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随着他们的靠近,纸人们齐齐停了下来,脖子也跟随他们扭动。
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不断响起。
渐渐的,脚步声在他们身后密集了起来,那些原本在城门口来回徘徊的纸人全都跟随在了他们身后。
就像是群狼尾随着三只羔羊。
吱啦一声。
是城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几乎是在那瞬间,数不清的纸人从四面八方走出来,他们将三七三人团团围住。
三七声音冰冷:“我负责开路。”
燕度瞬间与她变换队形,他选择了垫后,云不饿在中间,他左右为难,一咬牙,面部都狰狞了:“左右交给我,俺要告诉俺祖师奶,俺不是孬种!”
他一手铃铛,一手符。
三七自进入薛县开始,耳畔就缭绕着数不清的哀嚎和惨叫,燕度和云不饿看到的是可怕的人皮纸人,可她看到的更多。
她看到了这满城百姓是怎么死的。
那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深夜,走贩归家,用攒了三月的钱,终于给老母买到了药。女子熬夜绣着手帕,孩子在身边酣睡,她等着晚归的丈夫。
更夫忍着寒雪,打着更,嘴里还念叨着领了今夜的工钱,明儿就能买刀肉去看怀孕的闺女了。
县丞正与主簿商量着明日办个粥棚,给贫苦百姓施粥。
这是一座普通的小城,住着许多普通人,他们为生计奔波着,或平凡或清苦,却过的安静祥和。
噩梦突然降临,一张张血色的纸张从天纷纷落下,像是一场血雨,血纸落地变成纸人,纸人冲进一间间民宅。
它们剥掉了活人的皮,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它们砸碎了他们的血肉,将血肉踩进了脚下的泥土里。
人间成了地狱,纸人在嘻嘻哈哈,四处游走。
幻象从眼前消失,三七拔出了剁骨刀,她眼尾一片猩红,手腕一震,剁骨刀上的符箓齐齐焚尽。
刀背上,一个个血字浮现。
与三七的内心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斩碎它们!!
——砍死这群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