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可是还满意?”
不消片刻,秦湘暖侧开身体,让秦湘嵩能够看到脱胎换骨的可爱雪人。秦湘嵩揉揉眼睛,惊呆的跑过去,张开手臂环抱着雪人,也不怕冷的贴着他,回头由衷的夸赞道,“大姐姐真厉害!”
“好了,该回去了。若是不然,三婶婶怕是又要连带着我们一同骂。”
秦枫催促着,提起齐氏,秦湘嵩的表情也微微变化。已经是懂得许多事情的年纪,当然能够看得出来最近爹娘的关系不似从前般和睦。看着秦枫垮下来的小脸蛋,秦湘暖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咽回去,一来她没有兴趣管其他人的家事,毕竟清官难断。二来,这或许也是秦湘嵩成长的好机会。
“娘,我们回来了。”
秦湘暖回到院落,看到柳氏,特意从怀里取出自己制作的一个小小的雪人,献宝似的递过去,“好看吗?全部都是暖暖做的,我是按照娘亲的模样雕刻的,可偏偏模仿不出来娘亲的神韵,只不过能够模仿一个外形。若是爹爹在就好了,他必定是能够做的比暖暖更好。”
“真好看,不愧是暖暖。”
柳氏把雪人接过来,放在身边,眼神在上面流连的打量着,嘴角弯起笑容说,“你爹爹的手脚才是笨,别说是雪人,当初我初嫁到府邸里,他还不是什么大将军,家里不过是务农的普通人家。他上集市瞧见别人夫君都给娘子买发簪,也想要给我买一个。”
“可是一问,那价钱实在是太贵。”
柳氏回忆着从前,那是连原主都不知道的过往。
邹氏在旁边坐下,也津津有味的听着。“以大哥的性格,必定是出去找些能做的活儿,赚点儿银两给你买回来吧?”邹氏搭腔的说着,“大哥可是我见过最疼人的。”
“当时家里困难,母亲的身体不好,那年也要买药,老三想要科考,也需要准备的银钱。他自然是拿不出的,也不富裕。我说着并不喜欢,可他怎么都不信……”柳氏摆弄着手里的帕子,叠的整齐揣在怀里说,“有天夜里,我听到院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跑进来老鼠,怕的不行,想叫他出去看看,可发现他哪里还在我的身边?我壮着胆子,提着烛火出去,一眼就看到他大汗淋漓的在庭院里,手里还拿着锯条。”
柳氏想起往事,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一双眼眸含着情的看向秦湘暖,“那傻子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棵桃树,快要把它给砍秃了,带回来正一点点的修剪。”
“夫人,我虽然买不起外面的发簪,却是能够亲手给你做一个。”
柳氏模仿着秦广的语气,逗得秦湘暖和邹氏忍不住发笑,不约而同的说着:“像是爹(大哥)能够做出来的事儿。”邹氏疑惑的歪着头,“可做个发簪而已,那里要那么多的桃树枝?”
“我也是这么问的,当时被他感动,我也想要帮忙,可刚一走进,我就知道了缘由。”柳氏垂眸,“他那双手笨,更是记不住女子发簪的模样,只能一个个的尝试。”
柳氏不知道秦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制作的,只不过天快要亮的时候,地上已经堆着到脚踝那么高的废品,都是些粗细不一,歪歪扭扭的残次品。秦湘暖不知为何,忽然羡慕的心里有些发热,能够得一个人,如此用心的为你做一件不起眼的礼物。那份心意就足以让人感动融化。
“后来,他总算是做出来自己满意的,交给我。我一直佩戴到今日,可惜抄家流放的时候……我在路上弄丢了它。”柳氏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很是心疼。秦湘暖惊愕的瞪圆眼睛,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问,“所以那日在凤凰山,娘亲迟迟不肯下山,是因为想要找到那枚发簪?”
柳氏点点头。
几日前,江霖带着人赶到凤凰山的山洞,吩咐暗卫把所有人都带出来的时候,柳氏一直不肯走。秦湘暖当日是昏迷的,所以并不知情,只是从秦枫的口中听说:“也不知道婶娘是怎么了,素日里肯定是第一个离开,可那时就是绕着山洞……我们还以为她是担心你,可无论问什么,她都不肯说。后来还是离开了……”
“我以为那是预兆。”
柳氏此刻才能够松口气的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从前听老人说,若是夫妻恩爱,另一方受伤亦或者是生死垂危的时候,总有莫名的征兆。我已经半月多没有秦广的消息,忽而又丢了那发簪,我不敢跟任何人说起,怕娘撑不住。”那段时间,她过的极其煎熬。
直到江霖把秦广的书信带过来,看到熟悉的字迹,知道他是平安的,柳氏的这颗心才放下。
“等再见到爹,我和爹爹一起做一个发簪给娘亲。”秦湘暖握着柳氏的手,扬起唇角的弧度说着。柳氏眼波流转的瞧着她,点点头答应,“好。”邹氏在旁边听着感动,女子的那份嫉妒涌上来,回头看着傻愣木讷的秦义,跟妯娌抱怨着,“大哥真是事事都做得好,不像是老二。”
邹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叹口气,“就算是我说想要发簪,他怕是也只会去集市上买回来最丑的那个给我!这些年,他买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入了我的眼的!”她的话,让秦湘暖忍不住想起原主记忆里,二叔送给她的那件红绿相间的衣裙,急忙赞同的点点头,“没错,二叔的眼光实在是令人……”
“咳咳……”秦义正好从屋里出来,不知何故耳朵莫名发烫,又打了两个喷嚏。
两大一小三个女人缩着脖子,彼此对视着笑出声来。秦义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一眼,无声的询问着邹氏,“怎么了?”邹氏摇摇头,轻声骂了一句呆子,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替他整理着衣衫。
秦湘暖看着他们,总觉得岁月若是如此的静好,也算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