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苍眉头皱得更近了,“可今年南方一带三四月间干旱无雨,偏偏到了五六月间,又有多处报了涝灾,上京的运河有几处出现决堤,今年的漕粮根本还未来得及运送上来。
加上大荣作乱,前几日内阁还在商议,要将地方上的粮食直接陆运至边关,这京城的存粮已然不多,现在市面上的粮食应当是太仓放的粮,而此时京城的粮价,竟然还比往年低了一成。”
听到这话云先生脸上的神色也严肃起来,“阁老是怀疑有人在借机屯粮?”
“我在内阁分管兵部,户部的事务并不大熟悉,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不由得我不这么想。”
谢云苍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此事干系重大,你速将京城几大仓的情况摸清楚。”
等云先生走了,谢云苍便连忙写了两封信交由家丁送出去。
府里养了这么些清客幕僚,都无一人发现市面上粮价问题,竟还是自家这个闺女无意间点破了这点异常。
真不知道该气恼还是该庆幸。
不由又想到今日在寿安堂门口遇到的事情,齐氏也着实是太过分了一些!
纵然四丫头年纪大了些,可到底是亲生骨肉,竟怠慢至此。
且如今看来,这孩子虽然失于教养,资质却并不愚钝。
“来人,去慎思馆传句话。”
谢颂华再一次回到宴春台,气氛截然不同。
才推开门,就看到丁香等一众丫鬟跪在地上,看样子是已经跪了挺长时间了。
见着她来,丁香为首,立刻俯首请罪,“四姑娘,奴婢等人知错了,多谢四姑娘饶恕。”
谢颂华的目光自她们几个人身上滑过,只是轻轻地笑了,却并不出声。
径自从她们面前走过,站到了正屋前的台阶上,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有的时候大声的训斥反倒不如无声的威压。
兰姑姑才内室搬来一把椅子,谢颂华便安然坐了,又喝了两口茶,才笑道:“你们……都知道错了?”
丁香这会儿都被吓得有些腿脚发软,“知……知错了!奴婢们都知道错了。”
相对于白芍来说,她们这几个人着实是福大命大,若非当时谢颂华求情,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眼下这些人里头,显然以丁香为首,她连忙膝行上前了两步,“四姑娘,奴婢等人之前尊卑不分,言行无状,若非姑娘垂怜,这会儿哪里还有半分体面,日后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只为姑娘马首是瞻。”
谢颂华轻笑了一声,“那倒也不必,日后的事情,日后再看,能不能相处得好,还两说呢!”
听到这话,几个人脸上都变了颜色,这个意思是……还没完?
“倒也不必这么紧张,”谢颂华站了起来,转向兰姑姑,“把东西都发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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