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说着,便细细地与她分析起来,“娘也知道,如今这样的情况,我也不好太护着你,你父亲那头就盯着呢!
但是娘还有一些田产铺子里的出息,这都是我的私账,谁都不知道的,这些年我拿着这些钱,也另外置了一些产,都给你带走!明面儿上她们获利,内里谁也不如你,你放心!”
这话似乎安慰了谢淑华一点儿,她收了眼泪有些迟疑地看向齐氏,“这样真的可以吗?您还有两个孩子呢!且我都不是您亲生的。”
齐氏闻言便皱眉道“你怎么还将这样的话挂在嘴上?难道是要齐气死我吗?”
谢淑华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覆在眼下。
她这个样子立刻又让齐氏心疼起来,语气也放软了,“那两个……你哥哥是男儿家,我的嫁妆还有呢!自然也不会亏了他多少,至于那一个……你就放心好了,你父亲心疼她流落在外十几年,只怕另外也有贴补。
且他们自有他们的将来,用不着我如何心疼,且就是心疼了,也未必有人感激,我也只能顾着你了。”
谢淑华到底仍旧只是默不作声,齐氏便又细细地安慰了一场。
算是将女儿的心思给挽回了不少,终于,谢淑华像是心情好了许多,“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是爹娘替我选的,终究日子还是要过……”
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但是,我风光了这么多年,眼下人生最大的一件事情,却要这般凄凄惨惨,不说外头的人,就是家里的姐妹,恐怕也在暗暗笑话我。
父亲说要叫我在外头的客栈里出嫁,又要那一对夫妻过来证婚,横竖我这辈子也算是到了头了,那既然我大婚不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订婚总该给我好好地办一场吧!”
齐氏听她说同意了这门婚事,心里也算是一件事情落了地。
又见她说的这般凄凉,只觉得愧疚万分,心里更存了几分对谢家,对谢云苍的怨恨。
她连连点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娘一定替你办成!总不能欺人太甚了!我亲自去跟你祖母和父亲说,你想要办成什么样?”
谢淑华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没精打采,“娘虽然说得好,往后还要护着我,但是说实话,我这番要嫁出去,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踏进这个门,订婚可能是我最后的风光了,我也只有两个愿望。”
她说着又抽泣了两声,才接着慢悠悠地道“第一,自然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和以往认识的亲朋好友们聚一聚,往后我想人家,也未必高攀得上。
第二,既然要嫁过去了,那商公子要做我的夫婿,往后的荣辱都只系在他身上,我也只能勉励替他多想想,趁着这个机会,替他多引荐引荐两个人,说不定未来就能有点儿助益呢!”
齐氏见她脸上的神色自是不喜,可说出来的话,分明还带了两分对将来的期盼,心下越发放心,“你别说丧气话,别人娘不知道,你是娘的心头肉,哪怕你嫁到天南地北去,那也我的女儿。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你放心,娘一定替你风风光光地办这一场订婚宴,若他们不答应,我便回娘家去,我看看是不是我在与不在,真的没有关系。”
谢淑华终于转了脸色,分外感动地看着她。
自从别院回来之后,齐氏每回来半香洲,这是最开心的一次。
眼下已经四月底了,谢云苍要将谢淑华在七月前嫁出去,那接下来的两个月,就异常繁忙,不但三书六礼要走完,更要筹备嫁妆,还得把江氏夫妇接来京里。
谢淑华自己也要绣嫁衣、准备一些手工的活计。
商家那边自那日回去,只当这门婚事已经没有了指望了,谁知道没两日,媒人就带去了好消息。
接下来的问名纳吉便是走个过场,大定便定在了六月初五,算起来差不多也就能在七月前完婚了。
倒是谢淑华变得忙碌了许多,如今府里也不管着她出行,齐氏更是一门心思扑在她的婚事上,母女俩三天两头地就往外头跑,一会儿要置办这个,一会儿要置办那个,就连大婚的头面都足足备了三套,结果还是不大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