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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让钟情窒息。
——而当红酒瓶被周思游夺走,赤色的酒水在宴会厅刺目灯光下倾泻时——钟情眼前,好像被撕开了一片光。
撕开一片光,递出空气,让她不自觉地仰头呼吸。
此刻,周思游拉着她,带她逃离这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一路有人惊叫,有人阻拦。
她们只顾着逃离。
她们是既定程序里的乱码,扰乱秩序,打破规则。
不知道该跑向哪里去。也许这正是逃离的意义。
安保人员急促的追赶中,周思游拉着钟情躲进狭窄的储物室。储物室里,她帮钟情一点一点褪下繁琐衣裙,换上最普通的衣裤。
剥离这些富丽堂皇却令人压抑的美丽的裙子。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水晶马车成为南瓜。虚幻的梦境破碎,狭小虚妄的世界里,唯独她们最真实。
江洋海滨的围墙,周思游三下五除二翻越篱栏。
淡影树荫下,斑驳的月光落在她发梢。
周思游笑着对钟情说——
“跳下来吧,我会把你接住。”
*
海滨宴会厅,江副被侍者扶着,脱下领带,擦拭身上红酒。
“刚刚那个女人……叫什么?周思游?”
李印几乎要跪到地上去,“是是是……”
李印自己也不好受。鼻骨有被打裂的趋势,满嘴又都是朝天椒的味道,辣得他涕泗横流,呼吸困难。
江副:“周京业的女儿,是吗?”
李印再忙不迭说:“是是是……”
“嗯,很好,”江副沉着脸,“这个小演员,以后都不可能再出现在公众视线了。至于周京业那个公司,应该也能说道说道。……”
*
“哈哈哈哈!!——”
夜晚的街道,周思游靠在无人的围栏旁,抱起手臂,笑得大声。
手机还在不断响着。
“周京业真是气昏头了,”接起电话前,周思游说,“他不知道我在外面发疯,自己也会被记恨,哈哈哈哈……”
钟情看着她,五味杂陈。
这样的周思游太疯狂了,自己断了所有后路。钟情喜欢她自由的样子,心里却仍然担心。
借着路边灯光,周思游接起电话。
她预判了周京业的怒吼,才把手机远离耳朵。
“周董事长,”等对面平息声音,周思游再欠欠地说,“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是您的女儿了。”
“不想股市崩盘,您的大公司死得太难看的话……记得帮我,好好洗黑料哦。”
一说完,她利落挂了电话,把号码拉黑。
她仰起脸,看月光,呼出一口气。
什么政,什么商,怎么洗白,什么手段,都不关她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