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艽,你的剑术我自然放心。”三清道人看着她,端的是慈眉善目,“但在外无人替你处处打点、事事操心,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另外,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罗艽傻傻笑出一口白牙。“知道啦,师娘。”
“你……唉。”三清道人看着她,叹了口气。
三清道人摸摸罗艽发顶,“长大了。”
三清道人眸中温柔,罗艽亦为之动容;居然也几分眼眶湿润。
岂料,三清道人忽地一顿。“哦,对了。”
“小艽。不管闯祸立功,只要是赢的,你就大胆说出你师从何名。但……倘若打输了。”
三清道人顿了顿,眼里隐约一些嫌弃,“你千万别说你是我罗三清的亲传。”
罗艽:“……”
啊,这才是熟悉的师娘啊。
但也是循了这份怡然神情,罗艽心里轻快不少。
罗艽紧一紧行囊,忽一愣怔,便抬眼问:“对了,师娘,青洲还在睡吗?”
三清道人缓然移开眼,草草回道,“是啊。这个年纪……贪睡吧。”
“那我与你一同回山北,等她一会儿。”罗艽笑,“差点儿忘了道别。”
“不用。”三清道人忽凝眉道。
她语气有些生硬,仿似极其不耐烦,“昨夜与她说了些家中事。眼下,她估计也没心思再见你。”
“好吧。”
可罗艽说着,又挠挠头,“可是,可是我归山更不知猴年马月,总不能真的不再见师妹吧。”
三清道人点点罗艽脑门儿,轻嗤一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别搞得像生离死别。到时我们亦可通信,她也可去山下找你。”
“只是近几日,叶青洲……大抵,确无心见任何人。”
罗艽于是道:“好吧。”
“……算了。不说这些。”三清道人重重叹一口气。
“此次游历,为师仍有一事,要你谨记于心。”
罗艽摆出洗耳恭听状:“师娘请讲。”
“许久许久以前,久到……彼时三清山上,只零落几人——我、我的师娘、我的师妹,及几个由师娘捡来的垂髫小童。那时,我们初来乍到,山色便没这么热闹。”
罗艽:“嗯嗯。”
“我那个师妹,分明骨骼不错,也勤学苦练。可下山游历了一趟,归山后,却将长剑归还于师娘;只说什么,她要弃剑,做一些……凡俗规定的,‘女人之举’。”
说此话时,三清道人皱了皱鼻子,嗤笑一声,分明很是嫌恶。
“女子做什么,男子做什么,由谁规定呢?凡俗本已腐朽不堪,陈烂腌臜得很,她明明有超脱的本事,却甘愿自陷淤泥。”
“到头来,连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小孩儿,也没得和自己姓。哈,她还觉得自己可幸福呢。……”
三清道人在心中没说的是——
到最后,这师妹被江湖蹩脚杀手杀掉,也实属活该。
三清道人淡然道:“罗艽,你要是敢如她一样,沾情沾爱,我便打断你的腿。”
罗艽自然瞧得出来,提及往事,三清道人正在气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