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武检司本是处于偏地,两人一路向着道上而去。
夜色深暗,一路宫道无人,似永无止境,宫殿之内,夜晚的冷风,轻悠悠地吹着大片竹林。
竹叶在空中微微颤抖动着,一株株翠竹林子高耸挺拔,顶天立地。
两人一路无言,那修长的身影站在他的身侧,似乎追不上他那步伐。
无意之间,他也放慢脚步不少。
薄唇而抿,顾南笙如朗月一般,似连天上的月亮都被夺去三分色彩,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地上留下两人影子。
因是进宫原因,黄色锦衣宫裙,谢清云身上的粉黛也深了几分,不似平日淡颜,容颜有妆,却更显了几分气质。
一路无言,终是谢清云率先开口。
“封阳之后,倒是一久未见。”
一直低着头不语,脸上清然,没想到对方却是言。
“郡主乃是天上之月,我只是一个尚书府庶子,自然也是不敢轻易踏步靖安王府。”
这是何意?谢清云顿住脚步,那微风吹起身上的披风之上的绒毛,跃于她的脸上。
这披风微长,倒是顺在地上一截。
这顾南笙,往日里虽然言语颇有温色,待人也是和宜,但是骨子之中却都有高傲之感。
虽是淡雅之言,但是这一语开口,怎么听着微有讽意,像是想与她拉开距离一般。
“我知道你第一次在左相府见我,我将姚月珍推下湖中,你觉得我仗势欺人,言语偏颇,对我不喜。”
“在封阳,我们同住照院那么些日子,一起照顾疫民,我得了疫症,你对我照顾。”
“我还以为封阳一事之后,至少……我们是朋友。”
至少不似第一眼见她那般,那般的不喜,那般的不顺眼。
至少,也算的上朋友两字。
但是好像,到底是她多想了。
也是顿住脚步,顾南笙微微愣了愣神。
“在下不过一个庶子,第一次见面,是我开口有误,郡主没有怪罪,就是我之幸,封阳一事,郡主莫要放在心上,我对你照顾,乃是本分,也没想郡主承情,朋友两字更不敢当。”
什么嫡庶,谢清云眉头一蹙,显然不爱听此话。
“我从未觉得嫡庶就该如何,又有何区别,我父亲这辈子就娶了母亲,生了玉瑶,今安和我。”
“我靖安王府的子女在家中鲜少斗争,我从不觉得嫡庶就有何区别,庶出就又该如何。”
也许靖安王府确实不似其他门庭大户般的争斗不休,并无似那世家之中。
顾南笙拉开一抹笑容,却似嘲笑,不似刚刚,却是显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