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彦己眼疾手快接住它,“这是……怎么做到的?”
“用头发丝作提线。哦,是我自己的——我可没扯你头发。”
“为什么最后会停留在我身上?”
“因为你的耳钉啦。你没发现吗?纸蝴蝶上有一小块磁铁。”荀烟收回蝴蝶,继而喃喃,“唔……如果有光影衬托,效果应该更好。”
君彦己嗯了下,眼神落在荀烟手心。
她也许在好奇荀烟口中的头发丝,但隔着距离,她看不清,也不敢随便触碰。
荀烟主动握住她的手,“我教你。”
手心的发丝拽起蝴蝶,荀烟在认真复盘魔术。可是,当温热的指腹摩挲在手心掌纹,君彦己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的视线从荀烟手腕游离,光洁的小臂,圆润的肩头,脖颈纤长,锁骨瘦削。
交缠她们的哪里是发丝?是一条细线,一缕琴弦——一缕融化在月色里的,暧昧又温吞的琴弦。
难以抑制的,君彦己看着她,喉口干涩。
荀烟没注意到她的走神,一边拽起手里蝴蝶,一边轻轻哼唱:“你挽指作蝴蝶从窗棂上飞起,飞过我指尖和眉宇……”
君彦己移开眼,笑:“你很喜欢这句。”
“是呀,”荀烟大方承认,又礼尚往来地问,“你喜欢哪句?”
君彦己想了想,“大概是‘哼着陌生乡音走在宫闱里’吧?”
她靠在墙边,墙壁末尾是落地窗,窗外黄昏时分,天空昏暗,只地平线赤霞一片,“琴师与侍卫,应当也是出生陌生阡陌的人,都望不见故乡的月亮,才惺惺相惜。”
“哦,还挺有诗……”
荀烟话未说完,不过眨眼的电光石火,四周陡然暗了暗。
偌大舞蹈室啪地一下,跳闸断电了。
“怎么又停电——”
选手的抱怨声不绝于耳。
黄昏的风带起薄纱窗帘,罩住窗边的二人。那双漆黑的眼眸近在咫尺,荀烟呼吸漏一拍,忽觉世界变得很安静。
安静到只听得见天边黄昏收影的声音,与扑通扑通的心跳。
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君彦己的。
“荀烟,你真的开心吗?”
寂静的风里,君彦己陡然开口,这么问她。
“什么……”
“在她身边,你真的开心吗?”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也知道我想说什么。”君彦己一字一顿,“荀烟,你不要装傻。”
你不要装傻。这五个字掷地有声,压住了身外所有嘈杂。
君彦己靠近:“荀烟,如果可以,我愿意……”
愿意什么?
命运没给她说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