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折寒没答她,只是又拉起荀烟的手,佯作讶异地“哇”了一下,“瞧瞧你的腕表……巴黎情人桥,即便现在拿去卖,应该也能换一辆卡宴吧?”揶揄笑了笑,“小扒手,你的手腕上,有一辆车的价值哦。”
荀烟只是机械地再问,“要收回去吗。”
要收回去吗,还是要再加一些使用的费用呢?荀烟沉默地想,宋家终于要开始和她算总账了吗?
宋折寒却说:“不。不会收回去。我们送出礼物,从来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但我们没有回收的道理,你却不能没有报恩的道理。”
“小扒手,这些日子,你的宋小姐一直在为公司洗髓伐毛,摧陷廓清。变革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上头又有老古董压制,这个不让动那个不让动的——宋汀雪好不容易硬气一把,现在却又……被你气得不得不中止工作。这可把一切都惹得一团糟。”
“中止工作?”荀烟抬起头,“宋……宋汀雪她怎么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了。”宋折寒面无表情地说,“荀烟,你的宋小姐呢,她想做的舆论公关目前还没什么前景。要么运转要么统筹,本来这些事情我去做就好。但考虑到你作为新人演员在《荆棘鸟》的表现与风评,我又在想……”
宋折寒盯着荀烟,“不然,你也为你的宋小姐做点儿什么吧?”
“老古董都很精。不想变化,不想投钱,不想要风险——却想要收益。要让她们先看到娱乐方面的利益,后续才有合作的可能。在娱乐演戏这方面,你是一张白纸,观众也缘不错。拿你作实验对象,没什么成本……试行个把月个把年的,说不定效果还不错哦?”
宋折寒拿出一份合同,递给荀烟,“反正,你不是喜欢挺演戏的吗?”
荀烟懵懵懂懂听着,接过合同。
那是一份宋家下娱乐公司“星芒”的签约合同——公司是好公司,可合同却是最低等的那一类。条例百条,并在一起堪称一副卖。身协议。
没有工资,没有休息。轧戏、无缝衔接进剧组,剧本要数量不要质量,一切解释权又全看公司内部。
合同乙方不是人,只是赚钱的机器。
荀烟淡然:“……我还在读书。”
宋折寒奇怪道:“没不让你读书啊?书该怎么读就怎么读呗,”她想到什么似的,忽而又笑,“荀烟,反正你在宋汀雪身边时不也是随叫随到的?怎么现在反而不能了?”
“……”
荀烟再问:“我签这个合同,和宋汀雪要做的舆论风投有什么关系?”
“舆论嘛,黑白颠倒,一差天堂,一错地狱。公司先放养你,任由你的名声烂下去,然后特定时机,再让舆论公关去救你的差名声。”
“……要是救不回来呢?”
宋折寒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救不回来?那就死……那就是一直烂着呗。”
“……”荀烟轻声,“这份合同期限待定,你们预计多久结束?”
“三两年吧。”
似是已经从这密密麻麻的合同上预见了自己的差名声,荀烟又问:“什么时候舆论开始发力?开始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