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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致”,熟悉的声音响起,孟顷言担忧地拉住沈致,“这里不安全,你先回去。”
沈致死死地抓住孟顷言的小臂,“傅仞呢?他在哪里?”
孟顷言安抚着沈致,让他冷静下来,“我带你去看他最后一眼。”
沈致大脑犹如发锈的机器,消化着孟顷言的话。
沈致被孟顷言带着来到一个仓库,里面都是受伤的异能者,尸嚎遍地,而被鲜血浸染的傅仞躺在角落。
沈致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他掰开傅仞的嘴,将药剂全部倒入他口中。
粗暴的动作使傅仞呛咳着睁开眼,还没开口就被沈致紧紧捂住嘴巴,被迫把嘴中试剂全部吞咽下去。
傅仞对见到沈致毫不意外,他想他都要死了,老天会眷顾他,让他再看沈致一眼的。
傅仞弯起嘴角,想要笑一笑,却控制不住地呕出血液。
傅仞慌张地想要抹去,却越擦越多。
沈致拉住傅仞沾满鲜血的手,失神地望着他衰败的身体,眼泪无声无息落下。
傅仞放弃给自己留一个体面,抬手擦去沈致脸上的泪水,“别哭。”
傅仞在被傅家救走后,傅家找了许多心理医生对他寻诊问疗,让他慢慢走去正常人的生活。
傅仞也好像就这样走出来了,他过得很好,张扬热烈,如同最姣美的玫瑰。
然而开得艳丽的花儿是需要养分的,供给傅仞昳丽的皮囊的养分来自他腐败的内心。
怎么会有人在父母为他牺牲后,还冷静从容。
傅仞的不在乎,他热爱生活的态度全都是他装的,他恨透了孟家,恨死了害死他父母的人,同样的,他也恨着自己。
“对不起”,沈致怔怔地流泪跟傅仞道歉,为迟来的血清。
傅仞笑着摇头,抑制着喉咙的腥甜,轻语道:“不要怪自己,你做的足够好了。”
傅仞第一次见到沈致就被他撞到泥坑中,沈致身上沾着泥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随便从墙角长出的蘑菇。
瘦小、潮湿、不起眼,同样的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他在避着世俗沉默地做自己。
傅仞觉得很有趣,怎么会有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呢?
他都被迫着伪装着自己,而不起眼的蘑菇却原原本本地展现着自己的本色,好奇怪又对傅仞充满吸引力。
傅仞想要下次再见见这朵蘑菇,他见到了,很幸运他见到了很多次沈致,傅仞其实没干什么,他就待着沈致身边学习做自己。
他学着学着,傅仞就发现他离不开沈致了,他只有在沈致身边才能放松,才能肆无忌惮展露那个阴郁、并不阳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