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一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想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的人,或许都活的不好。”季立春道。
“可是。若不能查明真相,我……”陆辰支吾了一下,为难道,“我又如何能确保,太子殿下不会成为第二个……[判官]?”
季立春听他这么说,反倒松了口气。
他只怕陆辰一门心思要撞南墙,提着脑袋挑战皇权,却原来是自己多虑,对方如今真将全部心力放在了长乐宫,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如今的太子殿下,大衡将来的国君。
看来他也应该卸下恐惧,好好想想怎样动笔自己的医典了。
***
山脚下,颜家经年无人的小破屋子里透着微微亮的光。房间里书案也没有一张,赵珩在吃饭的四方桌子上铺开一张宣纸,用一方小砚台研墨,全无九五至尊的架子。
“我们要去的崖有具体的名字么?”他问坐在窗边望月升起的颜知,“我写下来,好叫思南方便去找,把我们安葬在一块。”
“云天崖。”颜知答道。
见赵珩伏下身写着书信,表情淡然,颜知对于对方的决定仍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说今日自己的决意赴死是因为除此之外无路可走,那赵珩坚持要陪同自己赴死又是为什么呢?
“我都写好了。颜知,你呢?有什么话要留么?”赵珩抬头问他。
“没有。”
听颜知这样说,赵珩才搁了笔。
在他写好的书信旁,是他软磨硬泡让颜知写的墓碑题字,隽秀字体,按照他想要的规格,一侧写着颜知,一侧写着岑玉行,就好像颜知父母坟前的碑文一样。
他在信上特地提了,让思南去找工匠来,照着这字,在石碑上深深刻下。
往后,无论是六道轮回,还是风吹雨打,经年累月的风霜也不会改变,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东西,留在颜知的身边。
“出发吧。”
颜知起身,正要吹灯,忽然透过窗听见院门外传来人声。
“有人在家吗?”
颜知愣怔住,因为他听出了来人熟悉的声线。
院门外的人想必已经看见屋中的光,虽然不得应答,却也知道有人在家,迟疑片刻再度开口,拍了拍门,问:“颜知师弟,是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