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云淡风轻的,青小娘继续笑道:“这大喜日子,不知道姜小娘会不会沾光呢。”
进门快两月了还未与郎君共寝,好不容易郎君进了她的屋子,她又不争气遇着小日子,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芸娘素来有些洁癖,听的这话想起红玉后来为了报恩告诉了她谢循偶尔会带着楼里的倌人,扮做云飞的模样与他一道偷偷回府,且在书房里荒唐之事,忍不住皱了皱眉。
“青小娘也知道这是大少爷与少夫人的好日子,你我二人只需好好侍奉便是沾光了。”芸娘正色道。
青小娘这些日子也是看明白她了,从一开始觉得她是刻意藏拙到如今觉得她是半点心气也没有,见她语气不善便讽刺道:“我看姜小娘倒不是来做妾的,原是来做丫鬟的。”
这些话芸娘向来是过耳不过心,只当作未听见,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众人身后。
一行人将谢循送到了门口就见谢安一身紫袍官服,头戴乌纱帽背着手立在檐下,腰间的白玉腰带两边挂着象牙佩衬得人尊贵威严,与谢老夫人作揖后一脸肃穆端方,神色斐然。
谢循见这一身紫不觉自惭形秽,脸上得意之色早已烟消云散,规规矩矩的作揖问安:“侄儿不孝,劳三叔久等了。”
芸娘只觉得一道眼风从自己头上扫过,怕自己在那人眼里太过跳脱,头不禁又低垂了些。
“你父亲托我照顾你,如此你便与我一同过去吧,国子监那边我已差人回禀了。”谢安知道自己兄长这是想他提点谢循一番,今日谢恩宴皇上要亲临,保不准要出题考教一番,若是点到了谁答不上来,这板上钉钉的仕途也要被扣下。
谢循哪里有半分的不情愿,二品大员的车架可比国子监准备的马车舒服多了,忙谢道:“多些三叔。”
谢安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眉头蹙一一下,低沉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去前扫了一眼府中众人。
王氏见马车缓缓离去才拍了拍心口道:“三弟这性子真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但众人都是明白的。
谢安,太冷了些。
一场谢恩宴在皇城琼林苑办的热热闹闹,谢安坐在弘德皇帝下首,与内阁众人坐在了前面,清风鼓袖,朗月正冠。
今日能来赴宴的官员都是在京四品上的,紫袍为尊其次是红袍,而这其中最打眼的当数那位眉目浓烈,眸光冰冷,虽身形消瘦却似佛塔般不可撼动地坐在案前。
新科进士都知道他是谁,五年前不过二十岁就以传舻的名次入仕朝堂,从七品都察院御史到二品内阁阁员、户部尚书,辅助新帝登基,雷霆手腕收服旧臣而后改革新政,固蕃削爵,如今执掌天下田户、钱谷之政令。
明明是二十五的年纪,看着也是玉面郎君的样貌,可他那身沉稳气韵却与周遭年长的官员融为一体,让人不禁侧目。
谢循今夜被人拉着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谈论自己的三叔,所有人都感慨他好命,竟然生在了谢家,能得谢尚书的言传身教。
本来得意的谢循渐渐心里有了烦意,他闷头喝了一口酒,看着那顶明亮的光环觉得自己似乎如何都不能突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