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秦瑶捧着英文原版小说《themoonandsixence》,原本,看着这样的小说,很容易入迷,而此刻,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把书盖住脸,安安静静想一会。
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却是钟文洗,一个可爱的大男孩子,灰色的中山装,向后梳的发型,一脸的纯白,显得更有青春而又有朝气。
秦瑶还是愿意同单纯一点的男孩子打交道,同顾西城交往,总是令她心理有压力,不知他会怎么样的出意不其,不论他做什么,一双眼睛永远高深莫测!
钟文洗,一个爱国学生,不知他有着怎么样的一个家境,可以令他毫无顾忌的,没有任何牵挂的从事爱国活动,置生死于不顾。
秦瑶想起钟文洗的妈妈在顾西城邀请的晚宴上,曾经邀请她去他家玩,如果下次再遇见,秦瑶想她一定不会拒绝了,而是约个时间去她家喝喝茶。
周六,秦瑶睡个懒觉,九点钟才起床,打开衣柜,在琳琅满目的衣柜前,她纤细的手指一一拨弄着一件件衣裳。
手指定格在,浅蓝的斜襟对襟衣,黑色的百褶裙上。
她错过学生时,着最美的学生装,现在可以趁着假日,给自己一个百变的妆容。
她梳上两条辫子,对襟衣别上自来水笔,很时尚的上海女学生模样。
清纯,可爱,甜美,秦瑶对着镜子给自己这样的一个评价。
“什么样子,你还真会装嫩!”刚到庭院,弯下腰吻一朵花,就听到背后,秦雪吟冷风冷雨的声调。
“你是姐姐,想学嫩一点的话,只好委屈你重新投胎!”
三姨太着一套丝绵旗袍,绣着金丝线的孔雀图案,她才看不惯大小姐那盛气凌人的样子。
“三妈,你太闲了,连我们小辈的话也偷听。”秦雪吟暗讽三姨太没有小孩抚养,所以很清闲。
“我偷听?你没有觉得你很嚣张?我没有偷听该嫁的姑娘还在家里耍脾气。”三姨太毫不客气的回应着。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阴阳怪气的说着话,三妈,我今天随嗲地妈咪去参加一个聚会,这身衣裳合适吗?”秦瑶懒得理秦雪吟,很认真的问道。
浅蓝斜襟对衣,黑色的百褶裙,白色的长筒袜子,圆头的锃亮的皮鞋。
三姨太宁怡一愣,她曾经就是穿这身衣裳,与钟文洗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漫步在油菜花旁。
这套衣裳,似乎就是一个标签,就是上海高贵女学生,大多数女生都是名门望族家的千金。
三姨太定睛的望着,自己多希望能像秦瑶那样,能堂堂正正的穿着学生装,还能与自己喜欢的人交谈,而她不行,她是一个姨太,是一名舞女,注定着最纯的情怀必须要扔掉,那个纯明的钟文洗就像自己的一个最美的梦境,念想着,却无法踏入他的生活。
“这学生装,很养眼,二小姐穿什么都好看。秦小姐,你这么漂亮,又会讲二国洋话,你一定有很多出过国的高等男人喜欢你的。”三姨太触景生情,说话的语调夹着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嗲地,妈咪,我也要出国留学!”秦雪吟在客厅号陶的大叫着,令三姨太嘴角扯出一丝冷冷的笑容。
“也难怪大小姐嫉妒你,你看今天嗲地就带你出去赴宴,有时候不是偏心,而是你有气场出入一些高档场所。”
三姨太的脸色暗淡下来。
“三妈,明天,我与同学约好去大世界的,再下一个星期,我们再约着逛街好不好?”秦瑶安慰的询问着。
“你要上班,还有重要的应酬,我只是闲在家里,除了打麻将,就是闲得无聊。人与人就是不一样,接受了教育更不一样,二小姐,我好羡慕你,出生这样一个家庭里,不像我小时候家里穷得饭都没有吃,我没有读过书,只好靠着身段和面孔做舞女了,好在,还是认识了老爷,我以为嫁到豪门来,就能过上最幸福的日子,自从你回来后,我才知道女人可以另一种不同的生活,那就是自食其力,自由恋爱,自由的穿衣搭配,最重要的思想有了自由。”
三姨太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秦瑶一愣,不解地走近她,抻出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轻轻的又柔和的说,“三妈,你给我的印象,就是快快乐乐的乐天派,今天你怎么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快乐,是不是嗲地说了你什么,还是同谁闹得不愉快了?”
三姨太当然不能说,那天她错穿了秦瑶的学生装,邂逅了钟文洗,他把当成了女学生了,一路上同她畅所欲言,他还唱歌曲给她听,他把她当成最为高贵的女学生,可惜不是。
他问她要府上的电话,她不敢给,他叫她打他家的电话,她不敢打。身份的悬殊,注定两个人没有交集,可是那骨子里真的想自己能像秦瑶一样,可以毫无顾忌的同他交谈。
“没有,只是昨晚睡迟了些,早上又起来早了,所以有些倦意,这不,我去补觉去,你玩得愉快吧。”三姨太的手轻轻搭在秦瑶肩上,有点暗然神伤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