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连滚带爬地冲向内院,一路磕磕绊绊,跨过门槛几乎滚到了管事的脚下。
尚在酣睡的城阳王被管事喊醒,满脸怒意,“狗东西,没到点呢!”
“王爷,不好了,后门口摆了个尸首,像是被人割了喉……”
城阳王猛然掀起帐幔,“你说什么?”
“有白鹭在院外,说是,办事不力,请求责罚。”
城阳王心里咯噔一声,最近让白鹭做的只有那一件事。
顺阳长公主。
“疯子,这个疯子。”
城阳王急急起身,“她怎么能查出来,怎么会查出来,什么势力都没有的一个公主,难道是穆望?”
“穆望那个小子,胆敢同我叫板?!”
城阳王刚刚穿了一半衣服,已经从气愤变成了惊疑。
是顺阳还是穆望?
穆望虽然是年少得志,却不该是这么张狂的人,这行事,的确是疯了的顺阳才做的出来的。
一个疯子,当然不知道怕。
是他错了,怎么会觉得可以左右一个疯子的思想,利用一把失控的刀,真是愚不可及。
城阳王皱着眉头,想到了自已女儿元舒所说,又有些踌躇。
元舒说顺阳不一定是疯了,若真是疯了,一定是个理智的疯子,绝不做毫无意义之事。
那这是什么意思?
警告他?
还是……告诉他她知道了一切?
“叫元舒到书房见我。”城阳王接过帕子洗了一把脸。
城阳王府,积金满堂,屋宇奢侈,梁栋逾制,一里之间,廊庑充溢。
元舒走得匆匆,“阿爷找我?”[注2]
城阳王见了女儿,面上依旧不好看,单刀直入道,“你提得好主意,叫顺阳那疯子回来,现在好了?”
元舒被这劈头盖脸一顿责骂,依旧稳稳站着,甚至好脾气地替父亲点了香笼里的香,等城阳王发完火,将事情一一道出,方才变了脸色。
“是顺阳杀的?”
元舒垂眸思忖片刻,“父亲想利用白鹭下毒之事,杀了顺阳?若是不成,就嫁祸穆望,离间平原王穆家与皇室的关系?”
“穆望此獠野心勃勃,平原王那个老家伙看着是要扶这个小儿子上位了,他们是皇帝亲信,与我们天然不是一派,皇帝虽然还敬重太后,我瞧着对我们却越来越不满了。”
“假以时日,穆望必定后来居上,倒不如杀了安心。”
城阳王在自已这个女儿眼前并不掩饰,愤愤道,“元家的天下轮不到穆家来当,顺阳更是个奸猾的,当年她为太子,屡屡打压宗室,驳了我许多提议,她偏重汉臣,偏偏那群世家子居然都盼着她继位,好在是个女身,要不然还不知道我要被削到哪里去,我瞧着她是一点没疯,不过是借着疯的名头偷生,留着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