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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薛二老爷本就是个色胚里的将军,当年母亲尚在,就敢把亲嫂子堵在山石洞口里言语撩拨的调戏,这些年未有人辖制,如今更是了不得,今日里又喝了酒,醉醺醺的,早把薛二郎嘱咐他的话抛掷了脑后,踉跄着便要扑了过去。
红英和红儿两个本就是未出阁的少女,虽是尽力护着顾扬灵,然则也不自觉地便想要躲避开去,推推搡搡的,气得眼泪直掉。
顾扬灵本是要从长廊上跳将下来,落地时候不小心便崴了脚,扶着柱子更是跑不得,那薛二老爷淫。笑着便要扑将过来。
红英尖叫着就要去拉扯,却听那薛二老爷忽的一声惨叫,捂着脸顿下足,便四下里张望起来。
“哪个不要命的敢下黑手?”刚吆喝完一句,脸上又挨了一下,接连着脑袋上,肚皮上,腿肚上……
薛二老爷连连惨叫,在原地不停地上下乱蹦,护着这里护不住那里,捂住脸面,又捂不住身上,东跳一下,西蹦一下的,实在可笑。
顾扬灵看着他一大把年纪又出得这种洋相,又是解气,又是觉得可悲可叹。
那薛二老爷正骂骂咧咧乱喊着,只听得远处一阵脚步急速奔来。顾扬灵转得脸去,却是薛二郎一手撩着袍子,一路狂奔而来。见着顾扬灵好好儿的,便是一笑,又转过脸去看薛二老爷,顿时怒不可歇。
指挥着后头一路小跑儿跟着来的小厮们,道:“去,去秋水堂,给我把二老爷的东西收拾起来。福安!”
福安忙道:“在呢,二爷。”
薛二郎道:“等着收拾好了,领着他们去东郊那里的那处宅子。”说完按着栏杆跃了下去,两只袖子往上一撸,一拳头就朝着二老爷鼻梁上砸了过去。
孙昊此时方慢悠悠从长廊另一侧走了过来,见得薛二郎一拳撂翻了薛二老爷,哼了一声道:“马后炮。”然后对顾扬灵道:“姐姐先回去。”
顾扬灵惊魂未定,点点头,就要走,又道:“那你呢?”却见得孙昊也在撸袖子,不禁脸上一愣。
孙昊看着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薛二老爷道:“敢欺负我姐,我不赏他几拳,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见你?”
顾扬灵听得那边儿薛二老爷哼哼唧唧的惨叫声,一面揪心,一面又觉得解气,道:“你也悠着点儿,别过分了。”说着扶着红英,急匆匆走了。
薛二老爷这次被打得很惨,虽是薛二郎和孙昊都极有分寸,专拣那些不动筋骨,却又极疼的地方打,然则对于一个常年酗酒,极度好色,又养尊处优的老男人来说,也不亚于一场灭顶之灾了。
等着酒醒,便躺在床榻上起不得身来。又知道自家被驱逐出了薛府,叫扔到了这边郊的小庄子里,又是气又是恨,可是又起不得身去薛府闹腾,每日里骂骂咧咧的,倒叫徐氏跟着吃了许多的苦头。
只是顾扬灵还惦记着于明雅,便叫福安来接于明雅回薛府小住,然而于明雅拒绝了。
福安回头禀告给顾扬灵,顾扬灵想起她那来历不明的肚子,心里头就觉得发慌。可毕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管,只得每日里忧心忡忡,时不时派人送去些吃食补品。
而在顾扬灵担忧于明雅的时候,薛二郎也在发愁闵氏如何去留。
灵娘的意思很是明确,必须要保证闵氏的性命,可闵县令那里也有话交代,闵家不得出弃妇,和离也不成。
薛二郎心里烦躁,本以为闵县令这次是跑不掉了,没料到他倒是神通广大,竟是打通了他那上司的关系。而他通过袁将军借得的助力,恰恰也是那个人。
有那人在里头斡旋,他也只得掏出银子替那闵县令填补窟窿。唯一得到的好处,便是那闵县令叫人送来了那包药和那条口信,明确表示了,闵氏的生死任凭他随意操持。
薛二郎起身在屋子里左右踱步,灵娘质问他可有人心,他自然是有人心的,可后宅子里头的那些女人,不过是闲暇时候消遣的玩意儿罢了,哪里又值得他掏出真心对待。
闵氏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可却又是他厌弃的,更不值得他费心费力地去替她操持。叹得一口气,薛二郎心道,算了,既是灵娘专门寻过来交代的,他便想想办法,看可有两全之策。
“奶奶,今天的饭食里没有那东西了。”殷嬷嬷拿着银针,欢喜地奔到闵娇娥的床榻前。
闵娇娥躺在床上,往日皙白的肌肤泛着蜡黄,自打知道了那汤饭里头掺了要命的东西,她是能少吃几口便少吃几口,能顶着饿,便一口也不用。然而腹内恍如战鼓雷鸣,如此,也只得躺在床榻上。虽有殷嬷嬷不时从外头捎进来些干馒头,可毕竟也是少数。
“当真?”闵娇娥不禁惊喜道,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是手脚无力根本起不得。
殷嬷嬷忙扶起她,笑道:“当真。还有件喜事儿,在我家门前盯梢的人也没了,小春子今个儿专门儿出去兜了一圈,也没人拦着他不许他走远了。”
闵娇娥欣喜地笑了笑:“难道二爷回心转意了?”
殷嬷嬷脸上的笑却是略一沉凝,看着主子的脸色却又不舍得说。然而闵娇娥却是瞟见了殷嬷嬷脸上的神情,脸上的喜色渐渐淡去,苦笑道:“是那位去找二爷了?”
殷嬷嬷点了点头,闵娇娥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帐子顶上拿了金银丝线钩织而成的福禄双全,不由得缓缓地露出一抹凄苦的笑来:“嬷嬷,这往后的日子,咱们该怎么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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