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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泽一时恼怒起来,可这种事又无法直白说出口,若换成别人,这女子他今日必要得到手去,可毕竟眼前还杵着这么一位,他搓着牙狞笑,“三弟艳福不浅吶,难怪名满京城的赵芳斓你都瞧不上,原来是珠玉在侧,一个女子罢了,却有什么值得这么藏着掖着的,将来便是入了你燕王府咱们也是一家人,还不是得喊我一声'二哥'么!”
湛泽这一行人都未曾见过湛冲如此维护一个女子,一时都有些好奇,又见湛泽略有些急色地狼狈模样,于是众人准备看好戏地偷笑起来,湛泽一时觉得被落了面子,越发的恼恨,猛然从旁伸出手,越过湛冲就要将那少女抓到他身前来,可还没等他触及南漪的一片衣料,就已被湛冲一把死死攥住了手腕,反手再一扭,那欲作乱的手就扬在半空——
“请二哥自重。”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听出湛冲语气中丝毫不掩饰的寒意,谁不知道这几位龙子之间的关系早已剑拔弩张,平日偶尔还做些面子上的功课,如今竟是连装样都懒得做了,若不是他们这些人还在场,这两兄弟真的动起手来怕也未必不能。
湛泽硬咬着牙关才忍住手腕传来的剧痛而没有叫出声来,用力甩了两下才挣脱了,他自然清楚自己和湛冲之间,若是硬碰硬,自己就连半分便宜都得不着,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刚要再搬出做兄长的架势斥责湛冲对自己不恭,却被人一把揽住肩头。
湛沣这会儿忽然上前揽住湛泽,却只对湛冲笑道,“二哥方才喝醉了,三哥可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说着,强行拉着湛泽往外去了。
跟着的那一行人见那二王已走了,也都纷纷与湛冲行礼后退去了。
湛冲一动未动,只面色冷凝,等众人终于散了干净,才拉着南漪让小二找了间僻静的厢房,暂且按下不提。
第100章撒火
却说湛沣强拉着湛泽出了宁楼,辗转又去了艳坊,刚进大门,一个龟公正捧着坛酒路过,只因脚底下慢了半拍挡了路,湛泽正一肚子邪火没处撒,一股脑就直冲那龟公而来,一脚踹在那人屁股上,直将那龟公踢的人仰马翻,酒坛碎撒了一地,指着他狠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路都不会走!”犹不解恨,一把抽出随侍腰间的马鞭,只向那龟公甩去,一鞭鞭抽的那人缩在地上滚成一团又不住哀嚎,一时动静闹大了,众人纷纷出来探看。
这艳坊的鸨母一出来,见闹将一片,不成个样子,还以为是来此闹事的一般客人,刚要竖起眼睛骂人,可待看清那扬鞭打人的,一瞬间就换了副嘴脸,捏着帕子一步三摇地连忙上前,谄笑尖声道,“哎呦喂!我说我这一大早起左眼皮怎么就蹦跶个没完,原来是您老这位活神仙要下凡了。”说着甩了甩帕子,连忙指使下人将那被打得半死的龟公拖下去,一面虚扶着湛泽将他迎进上堂里。
“快去点上好的茶来,再把凝媚喊来,快去呀!”鸨母一边吩咐下人,一边伺候湛泽二人落了座,鸨母惯会看脸断阴晴,一见上首那人满面狠戾不舒,就明白今日这准是碰上不痛快的事儿了,于是赶忙着人拉来花魁凝媚,只盼着美人儿赶紧收了这位活阎王。
很快,一个身着正红绛纱裙的女子莲步款款而来,只见其明眸皓齿,一笑一颦皆是妩媚动人之态,此人正是这里的花魁凝媚,湛泽常年将她养在这艳坊之中。
凝媚一进来就发觉湛泽满身暴戾之气,心里也有些犯怵,有谁不知道这个活阎王,心情好时,对待她们这些人简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可若是碰上他心情不好,那些个折磨人的手段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她便如在刀刃上起舞,旁人看着确实得意,可血泪到底咽进自己肚子里,旁人又怎会知道。
于是硬着头皮上前去,凑近了歪身坐在他身旁,斟了杯茶,纤纤细手递与他跟前,柔声讨好道,“殿下今日终于得空过来了,倒叫奴念了好些日子呢。”
湛泽顺着那猩红指尖缓缓将目光移到凝媚的脸上,依旧是那张明媚无双的娇颜,可为何此时看见这嫣红的嘴唇竟觉艳俗无比?脑子里有个朦胧倩影一闪而过,想起那个仿佛封冻初解的春泉一般的少女,心头的无名火越发高炽,待看这凝媚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接下她递过来的茶杯,却转手一扬,热烫的茶水竟整个泼洒在凝媚的门面上,一声尖叫响起,一屋子人都惊住了。
鸨母张皇上前来一把拉过凝媚,只见她举着帕子囫囵遮住脸,那花容月貌这会儿被烫的红了大片,又不敢吭声,只能强忍着,只听得牙关暗咬的咔咔直响,也不知是疼是怒。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鸨母连忙将凝媚护到自己身后,满脸堆笑道,“凝媚头前儿还日日念叨殿下来着,怎么……这是怎么说的呢,殿下若不满意凝媚,我再让玉汐过来吧。”
不想那活阎王竟起身一脚踹翻了长几,竖起眼睛怒道,“来什么来!都给老子滚蛋!本王在你们这里都快砸出个金山来了,结果呢?睁大你们的驴眼瞧瞧!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儿吗?啊!成天就知道抓金捉银,填你们各自的贼窟窿,本王用着你们的时候可有一个能为我所用?啊?滚滚滚!都给我滚!”说着,又将手边几个果盘杯盏纷纷摔在地上,直将屋里人吓得一个个鱼贯而出,只留下那活阎王和豫王二人在堂屋里。
湛沣一直坐在侧旁,也不说什么,更未阻止湛泽,竟是任他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通,半晌过后,这屋里已是一地狼藉,这才闲适悠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看着满面狠戾的湛泽说道,“什么要紧?也值得二哥闹这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