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舟默了半晌,开口问道,“你给他用这么多刑,就不担心他撑不过,死无对证?”
苏露青回身看他一眼,“这么多案子审下来,你竟还觉得,这些被抓进来的人,就是案子关键?”
被她直接拆穿,秦淮舟抿了下唇,重新说道,“……襄王自尽一案,还需要他的供词,此案宫中很是重视,或许会亲自提审此人。”
“你担心他受刑太重,在御前失仪?”
“不,”秦淮舟摇摇头,“他既与杨甘一样,听命宁公,或许也会效仿杨甘,在口中藏有毒囊,我担心他会一直留到御前,然后趁机栽赃给你。”
“你放心,对他已经检查过一遍,没有毒囊。”
秦淮舟听到这话,神色并没有因此放松,只点头随口应了几句,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苏露青见状,心中隐约猜出几分,立即开口送客,“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但秦淮舟飞快的表示,“秦某还有些事,想与苏都知商议。”
他恭敬立在原地,却又对着前面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对于秦淮舟明显动机不纯的邀请,她自是不会顺势前行,反而向后退了一步,有意无意朝着地牢的方向,“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秦淮舟只回给她四个字,“隔墙有耳。”
她冷笑,“你果然另有目的。”
“作为交换,秦某也有东西给苏都知看,”他补充,“是关于吏部烧毁的那批文书。”
吏部究竟烧毁了多少文书,恐怕除了经手之人,谁也无法得知,乌衣巷这两日虽在探查中有些收获,但多一条消息总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她勉强点点头,“倒也有些诚意。”
跟着问,“你想用这东西,换什么?”
秦淮舟揖了一礼,“户部今日按例,会处理折损的粮草,烦请苏都知行个方便,允秦某旁听。”
听到这话,她毫不意外。
秦淮舟既已从她拿供词推测出她会做两手准备,在旁听过审讯李闻今以后,更不会放过户部这边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往书房处走,同时感慨一声,“看来大理卿还是对乌衣巷不信任,必须要亲耳听到回禀才算安心。”
对于她的挖苦,秦淮舟坦然接受,走在她身侧,说,“事关重大,苏都知勿怪。”
……
快到黄昏,梁眠终于回来。
秦淮舟在屏风后回避,黄杨木制的木屏风,既不用担心暴露身形,也十分结实,不会因任何风吹草动就倾倒。
苏露青往屏风后扫去一眼,后者安然回她一礼。
这时候梁眠走进来,面上神情严肃,“苏都知,属下带人在户部附近盯了一整日,但户部并无动静,中间或有官员进出,也不过是在几处衙署间走动。”
她听到这话,思量片刻,问,“别处也没动静?”
梁眠摇摇头,“漕渠等处都有专人看顾,几个仓也不见调动,不过在这期间,属下查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