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不死心,又试探了几回,但都无果,便不再坚持,随便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回到自己的位置。
然后朝着邹凯那边,几不可查的摇摇头。
宴厅众人各怀心思,吃酒笑谈间,天色渐渐就暗下来。
苏露青离开宴厅,顺着船尾楼梯准备上楼回自己的客舱,没走几步,忽听身后传来薛铭的声音,“苏提点。”
她顿住步子,回身,点头示意一下,“薛参军。”
“方才在宴厅就觉得苏提点似乎有心事,今日花朝佳节,本是请苏提点出来散心的,不知苏提点在为何事劳神?”
说话间,邹凯也在长史的搀扶下,往这边走来,看到他们,停下跟着问了一声。
“此间不是说话之处,不如先去临风轩小坐?”
邹凯指着与宴厅相邻的一处小厅,“今日请来的乐师也都是绛州教坊中数得上名号的乐人,苏提点不妨借着乐音说出心事,我等不才,或许可以帮着解决一二。”
“既是如此,那便请吧。”
苏露青点头应过,与邹凯等人一同去了临风轩。
临风轩与宴厅相隔不远,那边的声音时不时会传到这边,中间以屏风相隔,既封闭,又不显逼仄,的确是商谈事情的绝佳地点。
有人送来几盏茶,茗茶清香扑鼻,既能醒酒,又沁人心脾。
苏露青端起茶盏喝过一口,打量一番周围,开门见山,“说来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只是近日一直在查陈御史的事,深觉其中有些蹊跷,如今还有一事不明,想请邹刺史与各位同僚解惑。”
听到她说起陈戬,邹凯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问,“不知苏提点想问什么?”
“州府的仵作,可有验错过的时候?”
“这……”薛铭道,“苏提点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仵作曾说,陈御史是被凶徒用匕首刺中后心,一刀致命,我觉得不像。”
“苏提点慎言,陈御史尸身上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如果不是一刀致命,那刀伤又该如何解释?”
“所以我才想问,仵作是否验尸不精,有所疏漏。”
薛铭略微沉下脸来,“这么说,苏提点有其它看法?”
苏露青:“若只看尸身,后心伤口切口整齐,不像生前被刺所致,只能是有人故意在其死后插刀,假作刀伤致命。我后来又仔细看过一遍,尸身遍布紫赤色,手微张,不曾握拳,这是伤寒而死才会有的样子。所以我推测,此人的刀伤只是一层伪装,身上的官服也是死后才被人穿上的,衣服上虽也染了血迹,但看痕迹不是喷出,而是一层一层渗出,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有人将死尸伪造成中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