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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煞气的鸾仪卫指挥使在清秀窈窕的雪醅面前像是看见了老虎的猫,垂头恭谨应下,见雪醅转身欲要离去,连忙问道:“这些匪类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雪醅想也不想,直接道:“处置掉,善后仔细些。”
指挥使领命。
雪醅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对着仍然恭谨立在原地的指挥使抬起手,食指在唇边轻轻一压:“不要惊扰郡主休息。”
指挥使连忙应是。
雪醅颔首,转身而去。
次日傍晚,两人从远处走来,行至近前,忽然大惊失色。
客栈不见了踪影,满地焦黑余烬,断壁残垣,俨然是一场大火烧过之后的模样。
二人对视一眼,满眼惊骇之色。其中一人扯开嗓子:“老三,吴全……你们在哪?”
回应他的只有远处旷野间呼啸的风声。
另一人颤巍巍走上前去,在焦黑的残垣里扒了几下,忽然说:“完了。”
他扒出一截烧剩的粗木头,这是客栈门前的条柱,半边已经烧成枯黑的颜色,另半边还算完整,可以看出断面光滑,不是烧断或折断,而是以利器一削两半。
他的同伙咽了口唾沫:“老黄,这是……这是惹上硬茬子了?”
见对方点头,同伙明显急了:“那、那老三他们?”
对方阴沉着脸不说话,转身就要走:“还管什么老三,窝都烧干净了,人还有命在?先回去。”
同伙大急:“不行!”
老三是他的亲弟弟,也是这一伙山匪窝里唯一一个读过书,识几个字的文化人,在客栈里担任掌柜,如今客栈没了,他亲弟弟死活尚未不知晓,怎么能说走就走?
对方拗不过他,只得留下来跟他一同翻开废墟上的杂物,不断呼唤客栈中人的名字。哪怕心里都知道凶多吉少,总还是存着一点念想。
客栈不小,二人翻了半天,双手膝盖都磨出了鲜血,夜色已经降临,风声呼啸过耳,在旷野上打着旋回荡出刺人的余音,直教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老黄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一脚把一扇烧得只剩半截的门板踢开,灰烬呛得人不住咳嗽:“他×的老子不干了!你这蠢货自己挖吧!”
他的同伙也是个暴脾气,这一次却没跳起来破口大骂,反而僵在原地全身战栗起来。
老黄心中蓦然生出不祥之感,沿着同伙目光所及之处颤巍巍低下头去,只见他方才踢飞的门板下,露出一截烧得枯槁焦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