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挨个在几人脸上扫过,谢拾方才留意到,这几人似乎都住在同一间院子
这下他是真的好奇了。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张宥同样留意到这一幕,他朝谢拾使了使眼色,从喉咙里溢出一点笑意“他们这莫非是半夜三更去做贼了”
谢拾一本正经附和“我看也是。”
二人自然知道事实真相并非如此,随口玩笑两句后,见神情严肃的王训导一手戒尺一手经义步入明伦堂,越凑越近的两颗脑袋迅速分开,二人各自在案前正襟端坐。
早学结束后,不等好奇心奇的谢拾探究几名“大熊猫”诞生的真相,呵欠连连的“大熊猫”之一就在友人的关心中毫无保密意识地说了出来,丁士德甚至来不及阻止。
而众所周知,秘密只要多一个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于是乎,短短一个上午,“丁士德半夜做噩梦惊动舍友”的消息便传遍府学。
做噩梦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新鲜事,但被噩梦吓得惊慌失措,大半夜吵醒舍友,却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吃瓜群众纷纷被唤醒了八卦热情。毕竟这也算是他们学习生活之余难得的调剂。
既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噩梦才能让一个大男人被吓得大半夜惨叫连连、在床上瑟瑟发抖,差点抱着被子哭出来没过两日,听到n手传播的离谱谣言,丁士德当场裂开我不是,我没有又遗憾于没能现场目睹某人的狼狈,只能在事后凭传言自行脑补。
毫无疑问,凭丁士德不讨喜的性格与作风,府学中与他不对付的绝非只有被他单方面针对的姚九成一人。如今得知他出了大丑,这些人自是津津乐道,谣言越传越离谱,背后指不定就有他们一份功劳。
谣言越传越离谱的结果就是,哪怕后来丁士德不再对偷偷看闲书的事遮遮掩掩,假装不经意地告知舍友,他只是看志怪小说太入迷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真相”传开后,都波澜不惊、无人理会。
开什么玩笑,被志怪小说吓到做噩梦的借口也未免太
假了。一边去一边去,大家还是继续进行各种劲爆刺激的猜想罢
对此,丁士德本人“”
谢拾则大开眼界heihei果然是学习生活太无聊,什么事都能找乐子吗”
从头到尾将此事屏蔽在外的顾怀璋发表锐评“闲暇至此,可见功课太少了些。”
时常在尊经阁打卡的“二人”随着交流日深,交情也日深。而几乎将尊经阁当作第一间宿舍的二人在生员中亦是一股清流。
譬如这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能分分钟拐到读书学习的脑回路,二人便是一拍即合。
谢拾立刻举双手赞同“学宫风气日益浮躁,如秉礼这般一心向学者能有几人”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自我入学宫以来,所见诸生,无一人堪与相提并论。”
长期霸榜岁考,也是理所当然。
他的赞美热情而直白,绝无虚情假意。饶是性子向来冷淡的顾怀璋都被夸得有些脸红。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回却是知归你想错了,眼前不正有一人”
他从前独来独往时,虽也一心念书,却不至于努力到像如今这般废寝忘食。这一切的变化都只因为谢拾的“疯狂超车”。
尽管如今二人之间还有不小的差距,可亲眼目睹了谢拾所表现出来的天分与勤勉,顾怀璋又岂能“高枕无忧”强烈的危机感在身后如影随形鞭策着他得再努力些,跑得再快些,才能始终保持领先
受到谢拾影响的可不止同舍三人,还有许多如丁士德那等被他无情超越的生员。
倘若说从前的府学是一汪平静的湖泊,大鱼小鱼虾米按食物链从高到低排布,每次月考的成绩都不用猜,只在小范围波动
谢拾的出现却像是一尾鲶鱼,顶着这张稚嫩的脸超越一个又一个年龄更长读书更久的生员,其他人又岂能心甘情愿接受除了少数已经躺平开始摆烂的生员,更多人反而在羞耻心的刺激下咬牙奋起直追。
一时间,府学“万物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