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斯琛的脸色在她一句句的斥责中愈来愈苍白,直到最后,全无血色。
他垂下头,不敢再看那双亮如利剑的眼睛。
嘴里却还要同她辩个不停。
“您也说了,她不姓段!”
“不姓段就可以了吗?你忘了你比她大多少岁了吗?她爸爸妈妈看着你长大,你又看着她长大,怎么能这么糊涂!大哥大嫂在天上要是知道了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他们定然会后悔当年那么帮段家!”
字字句句,如同惊雷一般在段斯琛耳边炸响。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满脸写满了无措和绝望。
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喘不上气。
他死死握着拳头,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这些年,痛苦的何止芷柠呢?我也只差要耗进去一条命!我知道是错的,所以我才找了人结婚,就是为了绝了她这份心思!就是为了让她安安分分地留在我身边!”
“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哪怕让我做一辈子的亲小叔,我都甘愿!可她还是走了,抛下我走了!”
“她今年二十一岁,我们在一起二十年!她已经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成了我身体里的一根骨头,没有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流着泪,将那些从不为人所知都心事都说了出来,字字泣血。
乔秋岚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段斯琛。
在她心中,他是个不管遇上任何事都处变不惊,沉稳可靠、少年老成之人。
所以她才会放心把乔芷柠交到他手上。
但她忘了,他的心态再怎么成熟,终究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有情欲和爱欲。
时至今日,乔秋岚不得不承认,之所以会造成今日这种局面,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万分后悔当年没有把乔芷柠接过来,后悔十一年里错失了无数机会。
更愧对已逝的兄长父母,愧对乔家的列祖列宗,愧对在她最难时伸出援手的段家人。
可大错已经酿成,愧悔毫无意义。
她只能竭尽全力,去弥补、挽回这一切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