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笑笑,带着陆沢走远。
直到在入口处的一张长凳上坐下,她才扭头问陆沢:“有什么感想?”
陆沢沉吟片刻:“很别致的墓地。”
“确实。”乔曦说,“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以为看错了,这哪里是墓地,分明是公园。”
乔曦眼眸微眯,她看向远处,似乎还能看到那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还在因为种什么花而争吵。
还有那对母子的向日葵。
她的心情无比平静,慢慢和陆沢解释着,“这里是南城有名的天使公园,因为这里的墓碑只允许已经确认会离世人来预订。”
“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墓碑打造成任何模样,就像装修自己的房子一样,可以种花,可以修小风车——只要是那个人喜欢的都可以。”
陆沢皱眉,“什么叫确认会离世的人?”
“癌症晚期。”乔曦说,“但是他们不会称呼自己为癌症病人,他们有的说自己是即将领取永久带薪休假的社畜,有的说自己是要回天堂继续打工的天使社畜,反正什么称呼都有。”
“怎么都离不开社畜两个字?”陆沢拉着乔曦的手,轻轻揉捏着。
乔曦眉梢一挑:“普通人当然都是社畜,你这样的叫资本家。”
陆沢嗯了声,没有反驳她。
他只是问乔曦,“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
“以前一个人在南城,心情不好,就到处转,那会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小男孩,特别可爱,他最喜欢喇叭花,所以他爸爸妈妈给他种了很多喇叭花。”
乔曦看了看,然后指着一个旁边都是架子的墓碑说道:“应该就是那里。”
在天使公园又待了一会,乔曦就带着陆沢离开。
她明显心情很不错,脚步都是轻快的。
直到在医院门口,她才微微收了步子。
只是她脸上仍旧是挂着笑意的。
然后她就拉着陆沢去了妇产科。
来来往往的那些人,有的挺着大肚子被自己丈夫搀扶着,有的拿着报告单,欣喜若狂。
他们还碰到一对小年轻,女生拿着产检单羞涩的低着头,另一个同样年纪轻轻的男生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
逢人就说一句:“我老婆有了!”
最后更是转身直接将那年轻女生给抱了起来,转了两个圈。
吓得女生又笑又气,不停骂他。
而周围的人,都是柔和的看着他们,还有人喊了一嗓子“恭喜!”
从妇产科的走廊穿出去,是手术室,外面已经等着好些家属。
每个人的表情都焦急又紧张。
陆沢到这里,脸色就开始紧绷起来,他拉住乔曦的胳膊,“不进去好不好?”
乔曦看了他好一会,然后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你想进去也进不去的。”
她将自己的手指嵌进了陆沢的指缝之中,用指尖去他的掌心挠了挠。
凑过去,低声道:“阿沢,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呀?”
她嗓音带了些笑意,陆沢却放松不了。
他又想起了之前左方明说的,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
他垂下睫毛,紧紧扣住乔曦的手:“我当然胆小,乔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