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施了个解语咒,想将他们从白玉的控制中释放出来,竹七跟时英的额头同时出现了一个风标状的蓝色印记,但他们并没有苏醒过来。
看来白玉的威力还真是不小,无奈之下,夜漓跟鹤青只能将压在他们身上的干尸一具一具搬下来,小心翼翼,轻拿轻放,折腾了半天。
但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刚到石室之时,他们一行身上带着的人气,就让已经僵硬了的,催化到一半的人魈出现了活动的迹象。
夜漓累得满头大汗,她看了鹤青一眼,略一点头,互相鼓励,她背起时英,鹤青背起竹七,正准备离开,夜漓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她一惊,低头一看,一只褶皱干瘪蜡黄的手拖拽着她的脚踝,慢慢的一个人头从阴影里爬出来。
真是晦气,夜漓差点破口大骂,想也不想抬腿就将那鬼东西的头骨给踩碎了,但握着她脚踝的那只枯手却还没松开,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说了一个字:“逃!”
她知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旋即撒开腿狂奔,等在外面的曹、孙二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见夜漓与鹤青身后有无数枯爪跟着,知道不妙。
“妈的”孙一胜骂了一句,忙不迭地跟着逃命去。
但密闭空间里的人魈实在太多了,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地下空间,幸好方才的炼式被打断了,这些人魈都尚未完全被催化,神识跟那些完成体无法相提并论,但数量之巨多,根本杀之不尽,已是足够难缠。
没过多久,最初的那个黑影带着阴鸷的笑容又出现了。
现在夜漓几乎可以确认,这黑影就是一具炼化完的人魈,至于它为何长了一张和皇后极为相似的脸,又为何要将他们引入险境,她还没能想明白。
黑影跑在夜漓前面,夜漓用匕首砍翻了左右两侧追上来的那些“半人魈”,运起魂力全力追赶,渐渐缩短了她与黑影之间的距离,这时夜漓注意到黑影腰间发出的一点荧光。
这应该就是那密闭空间里的白玉散发出来的光,看来黑影特意折返,是为了去取白玉的。
她忽然回忆起这块白玉的来历。
这莫不是洛梓奕的第四魂器,阴玉月魂吧?
月魂跟洛梓奕的其他魂器不太一样,有关月魂的存在,一直是一个传说,反正夜漓在冥界六百余年,从未见洛梓奕使过,甚至都没亲眼见过,只在一些符册,鬼典中读到过。
毕竟能将活人变成怪物的也不能是什么好东西,必然不详,洛梓弈能将其束之高阁,没有拿出来兴风作浪,也算是六界之福。
她越想越觉得像,记得自己曾在书中翻阅到过,说阴玉月魂,掘于苍梧山,原是一位天界上神的法器,隶属天界,此玉莹洁通透,镂冰雕琼,炼成之时,光芒点亮了整座山头,连住在天界另一头的神仙都能“窥见天边亮起的神光,便知此物绝非凡品”。
原文是这么说的:“苍梧山山腹出一神玉,如太阴流转,冰滴华露,旭华星灿皆不及其光辉,上神著使工理其璞而得宝,名为月魂”。
由此可见一,阴玉原来的主人不是洛梓奕,而是天界的一位上神,二,阴玉蕴含的力量震古烁今。
若要问阴玉是如何辗转到了洛梓奕手中的,这就又要说到八百年前的那场人间浩劫了,骷髅将军便是以此物将凡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人魈”借此企图统领人界,将凡间变成鬼蜮的。
后来骷髅将军溃败,阴玉也就顺理成章归洛梓奕所有了,至于阴玉原来的主人是谁,骷髅将军是如何得到的,又是如何将一件神器变成贻害人间的邪物的,这就无从考证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夜漓最好奇的,还是阴玉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此,本来月魂落在洛梓奕手中,是最安全不过的了,便是有不怀好意者觊觎其威力,谁又敢去抢鬼王的东西呢?
夜漓故意放慢了速度,等鹤青追上来,他们越来越有默契了,几乎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传达彼此的对策。
鹤青径直去截那个黑影,夜漓则在它身后偷袭,但因为有摆脱不尽的“半人魈”的阻挠,她又扛着昏迷不醒的时英,计划实施得没有预期顺利。
但夜漓还是奋力摆脱了那些鬼东西,直逼黑影而去,她已经贴得很近,伸手就能够到黑影腰间的光亮,正要得手,身后传来孙一胜的惨叫。
夜漓回头一看,只见他大半个人都已陷进人魈堆里了,怕是哪里被啃咬到了,大喊大叫着呼救,惊慌不已。
她略一犹豫,叹了一口气,含恨放弃这绝佳的机会,转身去救孙一胜,刚杀退这些鬼东西,将孙一胜拉出来,肩上的时英却又滑落下来,夜漓赶忙将她重新背好,但转瞬间,他们就被人魈包围了。
危急时刻,夜漓知道不能含糊了,迅速结了个印,抬起右手,念道:“起!”
她的掌中出现一颗无形的钉子,魂力一牵动,钉子就被震碎了,夜漓也随之吐出一口鲜血,恰好喷在右手幻化出的魂鞭上,红色的闪电立刻大作,不等她缓过劲来,那些“半人魈”便蜂拥而至地朝她扑过来,其中一个还咬到了夜漓的左手。
夜漓强忍着疼痛,魂鞭一挥,它们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但孙一胜的双腿已经被啃食了大半,鲜血淋漓,他痛苦万分,干嚎不止,夜漓将他扔给曹杰照料,转头又去追黑影。
鹤青一直没有让黑影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慌不乱地与其缠斗,不使出全力也不轻易放过,他见夜漓赶来,便将黑影交给她对付,自己则沿着石壁一路往上,追寻顶上那一点光亮。
这日,国师府后花园一口古井突然炸裂开来,府内之人包括来驻守的禁军都吃了一惊,从里面还蹦出一群人来,一个浑身是血,两个昏迷不醒,剩下的三个看上去倒是无碍,只是受了些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