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非鬼,半人半鬼,”夜漓说:“那东西看着狰狞,但是肉身还建在,虽然灵识很可能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不过魂魄还完好得保存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并不是鬼,但也不能称之为人。”
她缓缓解释道:“人中道德沦丧,大奸大恶之徒,称之为魈,人们觉得这些‘东西’虽然还保有人的外表,但早就和魔鬼无异了。要练成人魈可不容易,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天谴,让人活着腐烂,亲身感受那种,皮肉变质、风干、剥落的痛苦,就这样还不死的,便会化成人魈,非是祸国殃民,穷凶极恶,丧尽天良到了一种程度,还真遭不了这种天诛地灭的惩罚,”夜漓摇头:“人魈这种东西我可有好几百年没见过了,真是见了鬼了,先是拘魂咒,现在又是人魈,西虞国怎么尽是这种作古的玩意儿。”
子初看着傻呵呵的,胆子又小,没想到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好,好几百年?”
“几年,我是说好几年,口误口误。”夜漓打马虎眼。
鹤青听罢立刻联想:“人魈为什么攻击羽飞,派出去的其他人会不会也出事了?”
“那可不值当,”竹七道:“别皇帝没找到,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陛,陛下失踪了?”子初倒吸一口冷气,感觉他受惊吓过度,就快背过去了。
“不,不,不,”竹七赶忙澄清:“不是陛下,是国师”
“国师大人也失踪了?”子初这下子彻底懵了,只见他瞳孔上翻,眼白外露,晕倒在地。
“哎呀!”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子初,夜漓抱怨竹七:“净会添乱!”
“先把他抬进屋吧,”鹤青镇定地说道:“这件事太过蹊跷,我总觉得背后还有很多隐情,所以现阶段除了我们几个,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鹤青是真有些玄学在身上的,嘴像开了光似的,果不其然,第二天真的出事了。
一大清早的,夜漓还在床上躺着呢,国师府就被包围了。
皇宫里的禁卫军统领卫云长亲自带来着大队人马前来,士兵一个个铁甲银盔,全副武装,里三层外三层,一下子就将国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国师掌管西虞功德司,府内除了侍官,内卫和少数极为亲近交好的门生以外,还有不少在功德司内修行的禅师、护法等,西虞皇帝笃信道教,对国师一直是谦让有礼,十分敬重,这一围,让府内众人均是摸不着头脑。
于是几个小有官衔品阶之人,迅速出来迎接。
“卫统领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事?”辅官、内卫等见这阵势,也不敢造次,责其私闯之罪,反而恭敬地拱手相问。
那卫云长上来便是一句:“昨晚出大事了。”他虽是附耳说与辅官听的,声音却并不轻,显然是故意要让国师府的人都知道。
“出什么事了?”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一夜之间,经略司宰辅,殿前司尚书、中书侍郎、监军指挥使和梁都府尹都死在家里,死状极惨,凶手不但杀人毁尸,还灭其满门,杀完了连门都不关,似乎是大模大样走出去的,今天早上路人见到这些官邸有的墙上带血,有的门口趴了几个一动不动的人,推门进去也没人阻拦,这才有所察觉,进去一看,几乎吓疯了,府衙的官差也去了好几个,都是连哭带嚎逃出来的,我得了消息前去探查,便是做好了准备,也差点没吐出来这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啊,太恐怖了。”
卫云长的脸上面无表情,跟面瘫了一样,在场的都觉得他口不对心,其实并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皇后娘娘体恤,这么多重臣要员被杀害,娘娘立刻就想到国师了,这不,一大早就命我带兵来国师府守卫。”卫云长将自己的武器,一把长刀抵在地上,似笑非笑道。
众人闻言,也不管是好坏还是坏话,纷纷跪下磕头道:“谢娘娘隆恩。”
一夜之间,西虞梁都那么多处官员府邸被屠,这让夜漓立刻想到昨晚的那个人魈,立刻便想前去查探。
人魈手段卑劣狠毒,如果他们真如卫云长所说一般,死得那么凄惨,那就很有可能是昨天夜里的人魈从国师府逃走后做下的。
夜漓想到如果昨晚他们将人魈拦下的话,那这些人也就不会枉死了,念及此处,心中总有些愧疚。
鹤青见夜漓低头皱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轻抚其背聊作慰藉,夜漓抬头看着他,鹤青点头示意,他们便一同默默地朝府门处挪动,但没走几步便被官兵拦了下来。
“两位这是要去哪儿啊?”卫云长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冷冷响起。
夜漓只得僵硬转身,片刻间便想好了说辞:“回大人的话,我们不是国师府的人,乃是应诏替国师大人办事,暂住外宅的客卿”
她话还没说完,卫云长便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官牌,捋平了袖子上的褶皱道:“听到没有,他说自己不是国师府的人,不是国师府的人却出现在这里,还不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