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悲伤之处,我每每激动落泪,靠在巫神的肩膀上哭。
不知是不是受体内精元波动的影响,我最近时常情绪多变,烦躁易怒。
巫神总是耐心聆听,像母亲般用温柔的手抚慰着我。
她说与其压制不如疏导,只要我足够强大,是完全能同时掌控三股力量的。
出乎意料的是我修炼妖力和魔气要比我清修灵力来得容易得多,进步得也很快。
不过巫神嘱咐我,天界中人最害怕异端邪类,让我切不可随意展露。
可我终究没忍住,使将出来,好在对手是南宫明,应该不会借此大做文章。
“停下吧。”我练到一半,巫神说。
她问我:“你今日为何如此心神不宁?”
“我我,我没有啊。”我又一次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甚至没注意到自己魂不守舍,坐立不安的状态。
“今天就到这里吧,”巫神道:“你神思恍惚,心绪不宁,根本就练不好。”
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见我杵在那儿不走,巫神道:“你先回去吧。”
“我,我不是有意走神的,只是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我结结巴巴,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师父总说修炼需顺势而为,息精养神,修心静气,方能顿悟,入逍遥之境,可您却说修炼是逆天行事,握死生,转轮回,乏筋、逆骨、洗髓,历经磨难后才能蜕变,重获新生,到底到底谁说的是对的?”
巫神缓缓说道:“你师父教你的是修仙之法,而非修炼之法,她说得没错,但与你并不适用,神有心魔,魔亦有神性,世间万物皆可成神,亦皆可化魔,你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巫神转身取来一个罐盅递给我:“这是这次的药,记得让他在三天内喝完。”
那罐盅密封着,仍能闻到一股子又苦又腥的味道,也不知前几次,刑廉是怎么把这玩意儿喝下去的。
“巫神大人,刑廉的手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我不禁问。
“我的药再喝上三个月,到时候把刑廉带到这里来,让我看看他伤口的情况,再看是断臂再续,还是断臂重生。”
我脱口而出:“还要三个月?”又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巫神愿意医治刑廉,那是出于她的悲天悯人的善心,并非她就应该帮我。
“我,我去跟他说一声。”我连忙拜别巫神。
回武神宫的路上,我恰遇武神宫的天兵天将凌云而至,为首的是鹤青,即使身披铠甲,穿着战袍,身上也没有丝毫杀伐之气,反而显得儒雅沉静,身侧一边站着慕枫,另一边则站着一个少年小将。
这少年看着有几分面熟,我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他倒是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姐姐!”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是他是”
鹤青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回想起那日在观墟台为三公主云华仗义执言,挺身而出,一力阻止遣云宫的天官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一切都历历在目,现在想想都还觉得有些不自量力,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当初那个留着剃桃头,扎着羊角辫,长得圆乎乎胖墩墩的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
而我也变了很多,多少有些谨小慎微了,依着我现在明哲保身的性子,还会不会如先前这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就不好说了。
“他是天星阁老的弟子,叫杨望山。”
连名字都变了,这是想改头换面,计划已久。
原来这些年不止鹤青时常下界教导杨天佑,他还拜了天星阁老为师,短短几年时间里,竟一路修炼上来。
“可我记得当年广成君传天帝旨意,说他未得召见,永不能再登天庭,这样把他安排进武神宫真的不要紧吗?”我依旧有些不放心。
“无碍,现在无人知晓他的身份,”鹤青低声道:“天佑学了本事,便想建功立业,以此让我父君将三妹从桃山下放出来,他一片孝心,我怎好不帮他。”
我忧心忡忡,但鹤青帮自己外甥救妹妹本无可厚非,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我呆立不语,鹤青笑道:“反倒是你,这么冷的天,在此处做什么?”他脱下外袍,也不避讳众人视线,很自然地批在我身上,握起我的双手:“你看,手这么凉。”
刚刚在镜湖森林修炼,冰天雪地里打坐了好一会儿,能不凉么,只是方才不觉得,被鹤青的双手一捂,这才感到一股暖流由指尖涌上心头。
一旁的慕枫识趣的侧过身,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往旁边挪动,天佑年纪小,面皮薄,见状更是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撇过头假装没看见。
“我我就是无聊,四处转悠一下,谁叫你近来都不派任务给我了。”我不打算让鹤青知道我偷偷修炼之事,岔开话题。
鹤青轻浅一笑:“东荒之事,有天佑和南宫就够了,你在天宫自由自在的,难道不好吗?”
“不好,”我噘嘴道:“你没看我都闲得发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