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眸里透出洞悉一切的光芒,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地审视个通透。
“明天回去老宅,爷爷想要见你,他还不清楚我们离婚的事,还有,你最好自己去和他说清楚最近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想了想,他挠了挠头,勉强又加了一句:“欣欣刚回国,打算回厉家住,而且她身边如今一个亲人也没有,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在回老宅时能告诉爷爷,让爷爷接受欣欣。”
前面的话她听得似懂非懂,后面的话却让沈瑄气顿时不打处来。
他这根本不是征求她意见,根本就是在通知她。
通知她,韩欣就要搬回厉家了,让她对韩欣好些,让她过去劝说爷爷同意韩欣住在厉家。
毕竟,瑞金除了厉家,韩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韩欣从小在厉家长大,如果不是后来觊觎厉夫人的位置,怕是老爷子也没可能在三年前让她离开。
说得好听是送她出国,说得难听是赶她出门。
沈瑄心中顿时万马奔腾,却对他的决定无计可施。
“厉司渊,你既然这么在乎韩欣的感受,为什么不签离婚协议书?”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前面的司机偶尔通过后视镜往后面看。
无奈厉司渊那强大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司机只好偷偷瞥一眼,然后专心开车。
厉司渊扯了扯领带,眼睛盯着前方,因此丝毫没有看沈瑄。
似乎对她的这种纠缠已经习以为常,变成了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等你说服爷爷了,我就签字。沈瑄,如果三年前不是你外公临终前用生死之交来逼迫我爷爷娶你,你以为厉夫人的位子轮得到你坐吗?”
他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剑,一刀刀刺进她的心,挖开了她内心最为脆弱的地方。
沈瑄的心猛地一抽,痛得她难以忍受。
原来,他不肯签字的原因,在于厉爷爷的那里。而他找她回来,仅仅是为了叫厉爷爷接纳韩欣。
细想也是,她曾对外公承诺过,只要厉爷爷健在,厉夫人的位置便固若金汤。
就算她现在已经和他离婚,只要厉爷爷不同意,韩欣就甭想迈进厉家大门半步,更不用说成为厉司渊的妻子了。
果真,他满心满眼都是韩欣,哪怕她做了三年的厉太太,厉司渊依旧不爱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急忙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生怕被他察觉到内心的脆弱。
她强忍住那不听话的眼泪,冷笑一声说:“厉司渊,我既然答应会让位给韩欣,自然会处理好,也希望你别后悔。”
顿了顿,她又道:“爷爷那边我会解释清楚,这点你放心,因此只要你签了字,我会处理好一切,不让你左右为难,也不会叫你尴尬,我向你保证。”
她的目光变得暗淡,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仿佛真的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看得透彻。
“嗯。”他鼻音应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微微偏头,瞥了沈瑄一眼,见她极力躲闪他的目光,不自觉皱了皱眉。
车窗上面的挡风的玻璃映出了她那张失落的脸庞。
厉司渊心里莫名一紧,好像有些什么东西正从心底悄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