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合却颇不以为然:“咱家阿淰年纪虽小,可我看他潜力颇大,若是能入了闻老先生的眼,以后可就前途无量了。”
韩瑜仍是有些没底:“不如先让他去青荇堂吧,万一老先生没收,岂不是反倒打击了孩子的自信心?”
陈礼合不吭声了,他提议将孩子送去闻老先生那,也只是打算试试,除夕夜儿子的表现让他一时高兴得昏了头,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这天子脚下人才济济,却不知有多少人连闻老先生的门都没进去,何况阿淰一个垂髫小儿。
韩瑜见琳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呆呆地也不知在想什么,便问她:“妹妹怎么看?妹妹?”
琳琅这才回神:“姐姐喊我?”
韩瑜叹了口气,将方才的事一说,琳琅沉吟片刻道:“我倒觉得姐姐无需考虑那么多,阿淰虽然年纪不大,可也绝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虽然我不知道闻老先生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但听陈大哥这么说,想必定然不是一般人,不如去试试,左右就算没被收入门下,与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陈礼合附和道:“琳琅说得对,咱们无需将此事看得太重,左右阿淰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没必要非闻先生那里不可。”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陈礼合很快就给闻老先生递上了拜帖,陈礼合毕竟是正三品府尹,闻译虽然平日里收徒严苛,可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很快就回帖过来,将见面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六。
陈礼合带着礼物和陆年要去闻家,临行前琳琅给陆年理了理衣裳:“阿淰,你爹要带你去见一位老先生,你不必紧张,那老先生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知道的你就说不知道,但是要懂礼貌,知道了吗?”
陆年点头:“娘亲放心,阿淰知道了。”
琳琅望着陆年跟着陈礼合远去的身影,肩头忽然好像卸下了重担,一时间忽然就失去了目标。正怅然间,丫鬟来报,说是周家大小姐前来拜访,夫人请她过去。
琳琅刚跨入前厅,一个身影就朝她扑了过来:“姐姐姐姐,陈夫人说是你帮我找的皇后娘娘帮忙?”
琳琅将她扶住:“多大的人了,怎得还这般不稳重?”
周梦桃赖赖唧唧地挽着她:“不稳重就不稳重,反正本小姐今日高兴,多亏了云姐姐,不然我就要嫁进三皇子府了,以后你可就是我周梦桃的亲姐姐。”
韩瑜也在旁边笑:“琳琅连娘娘送给她的镯子都不要,都要帮你这个忙,你是得好好感谢感谢她。”
周梦桃扯着琳琅坐下:“我娘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想请你过府吃饭。”
琳琅摇头:“你同你娘说,多谢她的好意,只是此事还是多亏了皇后娘娘帮忙,琳琅并没有出什么力。”
周梦桃却不依:“我不管,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既叫琳琅,为什么当初要骗我们叫云琅?”
琳琅被问得一愣,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韩瑜解了围:“她既不愿去就算了,不如你同你娘有时间来我这坐坐,寒舍虽然粗陋,倒也能勉强待人。”
周梦桃只好妥协:“好吧,姐姐既不愿去,那便算了。”
琳琅问她:“皇后娘娘是怎么处理这事的?”
周梦桃绘声绘色道:“自除夕后,那淑妃娘娘就没再召我入宫了,昨日我哥哥回来说,近来三皇子一党和李家眉来眼去的,许是好事将近。”
“李家?可是你上次说的李二小姐?”
周梦桃一拍手:“可不就是她么,她一向爱往宫里凑,这不就正合了她意了?”
琳琅纳闷道:“可你不是说她姐姐是宫里的,那她不就是今上的小姨子,如何能嫁给皇子?”
周梦桃还没说话,韩瑜出声解释:“这姐妹二人一起进宫伺候的都不少,此事并不算稀奇,加上李家大小姐与李二小姐并非一母所生,别人也就更管不着了。”
琳琅被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搞得有些糊涂,韩瑜又道:“那李大小姐并未诞下皇子公主,这事也就更不算什么了。”
周梦桃愁道:“那李二平日里就仰着个脑袋看人,若是真让她当上了三皇子妃,只怕要愈加得意了。”
韩瑜却不吭声,倒是琳琅宽慰她:“人各有志,她想当就让她当去吧,以后见了她绕道就是。”
周梦桃小孩子心性,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她边说边掏出一张银票:“姐姐,你上次设计出来的棉衣卖得太好了,现在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几乎是人手一件,我娘还说要换上些好的料子,专门卖给那些世家夫人女眷们穿呢,这是我娘给的,她说多亏了你,今年锦衣阁可是赚得盆满钵满。”
琳琅也没客气,她明白这是周夫人借着衣服的事给她送钱表达谢意,自己再推辞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且她如今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俞太医说的话到底是被她听进去了,如今陆年也不需要她养,也是时候该替自己考虑了。
韩瑜问道:“那棉衣是不是收腰设计,袖口收紧的样式?”
琳琅点头:“姐姐也见着了?”
韩瑜震惊道:“那日我见翠荷穿着一件,我看那衣服保暖还好看,样式十分别致,以前从没见过,便问她哪来的,她说这是现在京里平民间最流行的样式,在你们锦衣阁里买的,她排了好长时间才买到,我还想着找梦桃姑娘给自己也做上一件呢,没想到竟是琳琅做出来的。”
琳琅有些心虚:“我也不会做,只是觉着衣服做成这样穿起来干活能方便些,没想到大家会喜欢。”
韩瑜捏着她脸:“我妹子怎么这么厉害呀,会做糕点也就算了,还会制衣呐。”
周梦桃附和:“那是,琳琅姐姐不仅人好,还会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今年铺子里的账目交上来,也就锦衣阁的帐目最简洁好看,我娘可是赏了柳芯好大一笔钱,柳芯还一直说要谢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