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不理那些污言秽语,继续道:“将他放了,我就跟你们走,他是书生,你们抓他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抓住吴景书的刀疤脸恶狠狠道:“我们将他放了,他回去通风报信怎么办?你当我们是傻的?少废话,你们今日一个都跑不了,不如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还能少受点罪,兴许爷大发慈悲,还能将你们这对鸳鸯绑到一处。”
琳琅似是终于认命,走到绑着吴景的马跟前,将手伸出。刀疤脸下马,得意道:“你这小娘子还算识相。”
他将腰间的绳索抽下,低下头往琳琅的手腕上缠去。众人见任务完成,赏金即将到手,一时都放松下来。
忽的变故陡生,刀疤脸只觉白光一闪,脸上一凉,随即一阵剧痛袭来,他惨叫出声,慌忙拿手去捂。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琳琅迅速将吴景书腕上的绳索割断,扯着他就上了马。
那刀疤脸满脸是血,剧痛之下,陡生出一股蛮力,生生扯住马尾,用力往后掼去,那马吃痛,前蹄高高扬起,琳琅他们措手不及,瞬间就被甩下马去,眼见就要重重落地,斜刺里一根马鞭袭来,卷住琳琅纤腰往上一带。
琳琅闭上眼睛,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她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琳琅睁眼一看,怀疑自己在梦中,眼前竟然出现了陆川清隽的脸。
陆川看着她,竟然还有心思调笑:“怎么了?看见相公人都傻了?”
琳琅一时愣怔,陆川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哭什么?你不是都不要我了么?”
两人还未来得及多说两句,一声惨嚎传来,琳琅总算舍得移开视线,那马受了惊,马蹄在地上胡乱踢踏,吴景书在马蹄间翻滚,眼见就要葬身马蹄之下,琳琅急忙攀住陆川的手臂:“快,快救他!”
陆川睨了琳琅一眼:“等会再找你算账。抓紧了!”琳琅慌忙扣紧在陆川腰上。陆川长腿一夹马腹,弯腰下跨,甩出马鞭就将吴景书从马腹下拖了出来。
那几名大汉如何能罢休,尤其是那刀疤脸,他一向视女人为玩物,难以相信自己竟被一弱女子给伤了,自尊心极度受挫,抽出刀来就要与陆川他们拼命。
那几个同伙被陡生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刀就围了上来。
陆川将琳琅护在身前,尽管对方有好几人,但看他们组织松散,顶多也就是地痞无赖之流,陆川并怎么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陆川还是白身时,就能凭借自己的应变能力将那几个追杀周珏的凶徒杀死,要不也不会被周珏看上非要纳为己用。如今经过了一段时间系统的学习,身手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策马躲过对面挥来的刀,将刀柄斜出往上一顶,旁边的匪徒不知道被顶到了什么穴位,浑身一麻,竟直接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陆川将刀旋身一转,刀刃朝外,顿时将对面的刀疤脸胳膊划伤,那刀疤脸惨叫一声,手里的刀应声落地。不过几息之间,那几人伤的伤,晕的晕,只剩一个最瘦小的同伙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那瘦子见陆川睨着他,意识到他们这回是踢到了铁板,仓皇间慌忙跪下,吓得几乎尿了裤子:“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不知这小娘子是您的人,求您放过我们几个吧……”
陆川将刀收回刀鞘,一手揽住琳琅:“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抓我娘子?”
瘦子竹筒倒豆子般:“是罗老板,他让我们假冒租车行的伙计,将她带走,再迷晕后带进城交给他……”
琳琅从陆川怀中探出头:“罗老板?”她原以为是刘家的人追到了京城,如今看来竟是自己误会了,只是这罗老板是谁?她一时还真没想起来。
陆川却听得后怕不已,今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琳琅身上还不知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只会以为她去了秦川,根本不会想到她已被人绑回了京城。陆川狠狠瞪着那人:“说,是哪个罗老板?”
那人怕极了陆川,几乎知无不言:“罗老板经营一家茶楼,一向和金桂楼的汪掌柜交好。”
琳琅终于想起,这不就是在金桂楼一起合伙诬陷她的那二人么!
陆川安抚地拍了拍琳琅,随即又附耳过来,咬牙切齿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琳琅知道今日若不是陆川及时出现,只怕她如今已是陷入叫天天不应的境地。因此被陆川凶了也不敢吭声。
陆川难得见她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样子,稀罕的不行,火气总算是消了些,他将刀鞘指着那瘦子:“去,将你们那几个同伙全部绑到一处去!”
瘦子诺诺应是,慌忙将原本要用来绑琳琅的绳子取下,挨个将那些同伙串在了一起,陆川将他们全部绑到马车上,翻身上马拥着琳琅,他看了眼还楞在地上的吴景书:“你去,将马车赶回城,直接送到顺天府。”
吴景书终于回神:“啊,好……你是……”话还没说完,陆川却连正眼都没再瞧他,骑着马带着琳琅往回城的方向走去。
吴景书看着那二人相携离去的身影,巨大的羞耻几乎将他淹没,那人什么身份,他心里已经隐有猜测,他以为的抛妻弃子之人,却不知要比自己强了多少倍,时至今日他才意识到,自己连个女人都不如,还信誓旦旦地告诉琳琅自己会照顾好她,反过来却需要她来救。或许琳琅正是看出了自己就是个废物,才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陆川岂能看不出吴景书对琳琅的心思,他箍住琳琅的腰:“那人是谁?又给我在外面招蜂引蝶是不是?”
琳琅冤死了,她总觉时隔一年不见,陆川和以前大不一样,仿佛是本性被释放了一般。
陆川见她不答,以为她是心虚,火气腾得就上来了:“说话,那人是谁?怎么还穿着喜服?你又为什么非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