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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就这时候有点机灵劲。”
许母轻哼一声,语气还是嫌弃,眉眼间却满是愉悦,许陌言没看见,悄悄给祁术递了个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后者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回到许家老宅,许陌言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少年气,大概是这栋房子让他有足够的安全感,心下放松了,言行举止也就更归于自在。
祁术随意扫了眼室内,别墅里所有有棱角的地方都被包上了海绵,楼梯铺着防滑垫,墙上没有任何挂饰,头顶的灯也是完全嵌入墙体的内嵌等,连偶尔的一两个陶瓷制品,都放在了不高于成人的位置,确保砸下来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样可以说简陋的装饰和这栋别墅的整体价值严重不符,却无一处不体现着许父许母对许陌言的疼爱。
“小祁啊。”
那边,许母和许陌言说完话,又笑眯眯地看向了他。
“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些事还存有照片呢,想不想看看?”
“可以吗?”
祁术立时多了兴趣。
许母口中的'那些事'说的自然就是之前在麒麟阁和他分享的许陌言幼时的趣事,祁术也没想到上次的分享还能有后续,但许母都主动提了,他当然没有不看的道理,于是在许陌言不可置信又不敢反驳的眼神中,许母噔噔噔上了楼,很快拿着本约摸四厘米厚的相册下来,兴致勃勃地摆在茶几上,翻开。
“就是这张。”
照片上的小孩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婴儿肥,额头用黄色蜡笔写了个歪歪扭扭的王字,正对着镜头做出恶虎咆哮的表情,两只手也配合着比划出虎爪,一上一下地停在身前,看上去又可爱又好玩。
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记录着拍摄日期,还给这张照片起了个名,也可以说是做了个标注——《这是只超级凶的百兽之王》。
“怎么样?”
许母忍着笑问他,祁术点点头,语气很是专业地做出点评。
“嗯,表情和神态刻画都地特别有气势,如果额头的王字能再霸气一点,那就是非常合格的百兽之王了。”
他这话摆了明的就是在胡说八道,许母被逗得哈哈大笑,许父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就连原本面色微囧的许陌言,也被祁术这严肃认真的模样逗乐,多看了那照片几眼。
那么厚一本相册,里面的照片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张,祁术翻看着,每张照片底下都有相应的日期和标注,许母对它们如数家珍,手指摩挲着照片中小孩的脸,语气里是淡淡的怀恋,许陌言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却在许母的讲述声中逐渐陷入回忆,愣愣地看着母亲眼角细微的皱纹。
“这些照片,都是阿姨您拍的吗?”
这里的照片几乎涵盖了许陌言出生到成年的每一个阶段,祁术边看边听,就好像真的看到许陌言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去了幼儿园、上了小学、又升入中学,最后定格在他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朝镜头比耶,青春活力,眼中是对未来的憧憬。
当然,因为许陌言的特殊体质,这些照片中大约有三分之一他是带着伤的,有时候是戴着止血头套的脑袋,有时候是挂在骨折固定带上的手臂,还有宽松的上衣里隐隐露出绷带的腹部或胸膛……这些照片里许陌言常常露出滑稽搞怪的表情,让人先是被他的神态吸引,然后才会注意到他身上的伤。
祁术想象不到许母拍下这些照片的心情,现在回头去看时,这位母亲已经能够很平静地说出许陌言受伤的经历,只是到底不愿意多说,寥寥数语,就换了另一个故事。
祁术偶尔会附和两声,不让场面冷下去,更多时候他就安静地在听,直到一整本相册翻完,才开口询问。
“是啊,基本上都是我拍的,他爸那时候忙着公司的事,后来也给他拍过几张,不过那技术……我没洗下来,云盘里好像是存了,喏,就这些。”
许母将照片放大,同样摆在茶几上,许父凑过去看了两眼,又看看相册,不太服气。
“这不是差不多吗。”
“是啊,看着好像没什么区别?”
许陌言同样迷惑不解,两张三四分相似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茫然,许母无语地撇了撇嘴,对丈夫和儿子的审美不抱任何希望。
“小祁,你来说说。”
她对祁术寄以厚望,祁术斟酌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言辞委婉。
“叔叔抓拍的角度……很有个人特色。”
可不就是很有个人特色嘛,许父拍的几张照片基本全都是死亡角度,许陌言没被拍丑完全是沾了硬件足够优秀的光,这要是换个拍摄对象,出图是分分钟能被丑哭的程度。
这种话题不能多聊,尤其祁术是个外人,说得多了只会适得其反,好在许母听懂他的画外音后也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正巧午饭时间也到了,她顺势张罗几人吃饭,略过了照片的事。
“小祁啊,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人随便做了点,下次你提前和阿姨说,或者让言言和家里说一声,阿姨给你做。”
许母倒是问过许陌言这个问题,但许陌言唯一一次和祁术在外面吃就是麒麟阁,剩下每次都是祁术下厨,他只能绞尽脑汁地回忆餐桌上出现频率较高的菜,许母拿笔记着,越写越觉得不对。
“这都是小祁经常给你做的菜?”
“是、是吧?”
距离两人'同居'过去快三个月了,许陌言也不能确定自己的记忆完全正确,他又说了几道最近祁术下厨做的菜,许母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安静地许陌言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