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嘈杂,耳边雨声合着风吹树木的声音,哗啦作响,方既白的声音在其中就显得十分微弱。
徐阶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依旧站着没动。
方既白只好又大声在他耳边喊道:“回去吧!”
徐阶转头目光直直看向方既白。
隔着雨幕,方既白也被那其中夹杂着的锐利给吓了一跳。
徐阶缓了缓,平复了下自己的神色。
“派两个人暗中跟着护送他回去吧。”
方既白白他一眼,“这还用你说,我早安排好了,盘缠也给准备了,你就放心吧。”
他们当时找到这个老人时,老人已经没了活下去的意志,直到告诉老人项青山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老人眼底才有了活气。
两人并肩往城内走,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这样大的雨,大家都呆在屋里。
徐阶走的很慢,方既白知他心里难受,两人慢慢往前,大雨如晦,很快两人的衣衫都被雨给浇的湿透了。
这件事过去后,洛秋明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徐阶也得以喘了口气,但两人都明白,这次只是一个开端。
朝臣还有许多事站在洛秋明那边的,皇帝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件事就处置了他,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方既白是个看的开的人,“行了别想了。”
他拍了拍徐阶的肩头道:“走,去你哪儿喝两杯去。”
徐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不过……”他转头看着方既白,“为什么不是去你那里喝,而是去我那里喝?”
方既白好酒,府里经常备着好酒,徐阶从他的言语里敏锐的捕捉到了到了信息。
听徐阶这样问,他表情有些古怪,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快走吧,这雨这么大,路上都没人。”
显得他两像个傻子。
到了徐阶的府邸,两人就像是两只落汤鸡。
丫鬟仆人们准备热水的准备热水,准备姜汤的准备姜汤,好一阵忙活。
一个时辰后,两人浑身干爽的坐在桌边对饮。
结果方既白这厮一顿豪饮,成功的醉酒了,他趴在桌子上像滩烂泥,大着舌头,根本不用徐阶盘问什么,就自己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交代了。
“你说老头子怎么那么烦人,成天嚷着让我娶亲,说想要抱重孙。那么喜欢他自己怎么不去生一个玩儿。”
徐阶差点一口酒喷他脸上,这话要是让方老将军听到了,非得把他打的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我还这么年轻,被个女人束缚住了像个什么事儿。”方既白迷蒙着眼,伸手去扒拉他,“你说还……还给我找那么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她……她懂怎么伺候男人吗?”
徐阶静默不语,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将来是谁能降服这匹脱了缰绳的野马。
半个时辰后方既白终于安静了,他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徐阶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以后可千万不能让方既白在外头喝醉了,这万一一个不小心喝醉了酒,将两人之间的谋划也向别人交代了,那根本就不用洛秋明费多大劲,他就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