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西风卷帘,夜雨被很快阻隔在外。
安岁岁好些日子没有来驿馆找过卢月了,听说是安司业从沧州回来,听说了安岁岁的事迹,果断禁了她的足,让她在屋里抄写女戒女德之类的。
安岁岁十分苦恼,当然在关禁足的时候也不忘派人去告诉她的好姐妹。
安司业去沧州可谓是满载而归,那边出了个神童,才十七岁的年纪,一手文章写的尤为的好。
据说当时震惊了沧州的先生们,少年一路从乡学上考过去,一直到了州府考上了贡士。
安司业去后亲自考察了该贡生的学业,发现确如传言那般,就将人给带回了京城。
将人带回来那天不止岳麓书院炸了锅,就连太学,乃至于朝堂上都炸了锅。
十七岁就能有如此才学,简直罕见。
然而这位贡生才刚到京都不过三天就出事了。
事情源于二皇子求贤若渴亲赴北麓书院,想要亲自考察这名贡生,然而当两人闭门清谈之时,该名贡生忽然从袖中拔出锋利匕首,直刺洛秋明胸口。
十七岁的少年身形很快,刀锋锐利。
直到此时,众人才恍然原来少年不光才学出众,在武学上也十分的有造诣。
洛秋明在变故横生之际,狼狈翻滚在地,带起了屋中桌椅板凳,但那刀锋更快,他被刺中胸中,鲜血很快从他胸口汩汩流出,染红大片衣襟。
那少年犹觉不够,还欲在刺,但是屋内这般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在屋外守着的侍卫,当大批人马带着佩刀冲进来之时,少年刀锋正悬在洛秋明的面门之前。
只差这么一步,他的刀锋就能往下划破洛秋明的脖颈。
但是洛秋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那锐利刺中面门之前,用手接住了。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流,落在脸上,他整个人因为疼痛而面目扭曲。
侍卫队包围过来,少年手中是染红鲜血的刀锋,但是他的面上是比刀锋更加锐利的神色。
“花开不并百花从,独立疏离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他哈哈大笑,在那无尽悲凉的笑声里,挥动手中匕首,动作利落又迅速,在侍卫还没靠近之时,刀锋刺中咽喉,鲜血如泼墨般飘洒。
离得近的脸上被那滚烫的热血浇在脸颊上,侍卫愣住,看着眼前少年犹如山峦倾倒,倒在了眼前。
少年永远闭上了眼,但那句临死前的高亢淋漓却萦绕在耳边。
洛秋明捂住鲜血直流的胸口,侍卫们反应过来,连忙簇拥着二皇子殿下出了这里。
他一路撑着,但额头上的汗珠豆大似的往下流,从这里到马车不过短短距离,侍卫们跑的飞快,但洛秋明觉得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
冷汗将内衫浸湿,他在被送进马车后,人才彻底昏了过去。
北麓书院的一众学子被就地拘了起来,等着洛秋明醒来后发落。
一群书生们惶恐又无措,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少年,居然能干出那样壮烈的事。
屋内地上的血迹还留在那里,少年躺在地上,唇边带着诡异的微笑,身子已经冷如寒冰。
侍卫们像是对待牲畜一样,将人裹着就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去,鲜血被用一桶桶冷水泼洒,到最后什么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