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和文书在下发前都得经过司礼监太监,而这些经手的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四喜,当时去宣读圣旨的人也是他。
洛秋明怎么也想不到,四喜在最后倒戈向了皇帝那边,这个人原本是他安插到皇帝身边的。
乾州的背后是燕山大营,尽管他这么多年压着,但是心里也很明白,那些人从前大多跟着方柏然,不是轻易压的住的。
他以为换了统帅,杀了吴谦益敲山震虎,便能压住那帮人,但是他也不清楚能压的住到几时。
一旦这个时候洛怀风去了乾州,那就是鱼游入海,到时候燕山大营非但压不住不说,还会成为他杀进京城里来的助力。
他这是在给洛怀风递了刀啊,转头洛怀风就会将这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皇帝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洛秋明想清楚了所有事情后,只觉心间涌上悲凉,然而眸眼之中却更添几分阴鸷。
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这个世界谁也靠不住,他只能靠自己。
不过是几息之间洛秋明的脸色就千回百转,最后他轻轻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那就定然是司礼监的那帮太监们做事不用心了。”
他把罪名定在了太监身上。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父皇说这样的宫人是不是就不该再留着了?”
皇帝面沉如水,手指间捏着酒杯咯咯作响,半响却是道:“秋明说的对,来人,拖下去。”
四喜惶急的看皇帝一眼,而后立刻有禁军上前将他往下拖。
经过洛秋明的身边时,只见他忽然出手,动作迅速的拔出了一个禁军的腰间佩刀,快而准的对着四喜就是当胸一刀。
人软绵绵的倒下去,唇齿间的血跟着往下流,洛秋明的刀稳准狠,人顷刻毙命。
洛秋明随即扔掉染血的佩刀,眼底波澜不惊,转头看向底下的百官,“尔等身为臣子,也该自省,如何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百官被这鲜血刺激的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四喜一死尸身立刻就被禁军拖走,血迹在眼前蜿蜒出一条道来。
皇帝身边没了四喜,就留出了一个空缺,边上的一个小内侍立刻就往前一步,补上了那个空缺。
皇帝被洛秋明的暴虐刺激的心口发疼,脸色复杂。
圣旨是皇帝亲笔所写,而内阁收到的文书却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所誊抄下来的,洛秋明在不知不觉间吃了这么大的一个哑巴亏,结果摆了自己一道的竟然是自己人。
“吃里扒外的人,就不必在留着了。”他幽幽笑着看向皇帝,“父皇您说是吧?”
“秋明说的对。”皇帝望了眼天色,继续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怀风还是早些出发,免得耽搁了赶路。”
洛秋明也跟着道:“是啊,父皇说的对,三弟还是早些上路,免得耽误了时辰。”
徐阶看一眼上首的帝后,眼中是浓浓的担忧。
从前的洛秋明还愿意在人前伪装,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屑于在伪装,刚刚那浑身的暴虐之气,在场之人无比胆寒。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离开了,父皇和母后会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