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慢慢开始变为冰冷,“是你,是你们所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仁善纯良是没有用的,想要的东西得自己去争取,即便是用尽手段,也要把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
“可你不该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篡权逼宫,百年之后你就是整个梁国的罪人,天子该怀有圣心,你有吗?”
“我是没有,可你以为那些人就有吗?”他冷嗤,“你以为你怀里的这个一国之母就是什么好东西了?还有父皇,他当年不也是用尽手段才登上的帝王,我以为身在皇室的公主你能明白,却原来还是这么可笑而又愚蠢。”
“你既然也知道我是南朝的公主,这么对我就不怕有一天我哥哥找你算账。”卢月怒瞪着他。
洛秋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算账?我看公主久居梁朝快要忘记了南朝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那么不如我来一一说与公主听听。”
卢月心里咯噔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南朝先帝薨逝,新帝李成原匆匆登基,可是他娶的太子妃是个八品典吏家的女儿,既无权势也无财力,李成原性格是与先帝截然相反的绵软,朝臣并不信服,朝政之间多有掣肘。”他冷冷笑着,唇间笑容无比嘲讽,“他现在早已经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想的起远在东都的妹妹。”
“你……你……。”
卢月惨白着脸,‘你’了半天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这些事,李成原在寄来的书信里只字未提,她便什么也不知道。
洛秋明一见着她这笑容,顿时就明白了。
“公主,现在已经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有心思来掺和进别人的事情里,当真是好笑。”
在这愣神之间忽听有宫人来报,“殿下,发现了洛怀风的行踪。”
洛秋明听到这话,脸上的微笑开始慢慢扩大,慢慢的那微笑变为大笑。
“将这两人带上!”
他吩咐一声,自己率先往前。
冷风瑟瑟,一行人绕着宫墙七拐八绕间竟上了城墙。
卢月一路神思混沌,脑子里一会儿想着南朝,一会儿又想着眼下情况,不知道洛秋明到底是想让她来干嘛。
麻木的任人将她带到了城楼上。
城楼上的风更大,没一丝风都像是把小刀子,刀刀刮割着她的皮肉。
卢月在这冻得连神经都快要麻木之时,看到了一人紧跟着登上了城楼,她不可置信。
宁国公在洛秋明的面前站定,他抱拳行了一礼,道:“殿下,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您一声令下了。”
“嗯,干的不错。”洛秋明现在是志得意满。
卢月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城墙下,远处苍白雪白中,有个与雪白截然不同的黑点,正在急掠腾跳。
可是既然已经落入了包围圈里,他的种种动作都显得十分可笑,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肆意逗弄的小狗,他反抗的越是激烈,跑的越是卖力,围观的人就越是兴奋。
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刮的面皮生疼,徐阶在出了宫门没多久就被站在城墙上的守卫发现了。
茫茫白雪,他这样很容易暴露行迹,守卫军在身后急追不舍,徐阶根本逃不掉,但逃不掉也得逃。
身后箭雨接踵而至,他闪避的十分狼狈,整个人在雪地里用尽了气力飞掠,但白雪之下,他整个人根本无所遁形,走到哪里都被追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