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赶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皇后的寝殿却还是灯火通明,迟迟没睡。
他在进庆芳宫的时候,脚下步子不自觉停顿了片刻。
该怎么像母后说清楚这件事呢?依照她对宁玉乔的喜爱程度,而且当初宁国公也是因为替母后挡了一刀才死的,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对宁玉乔偏爱的症结所在。
徐阶站在檐下叹了口气,这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继续往里走,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说清楚。
徐阶特意挤出抹跟平日里一样的笑容,踏进了寝殿,皇后正坐在灯下闭着眼,脸上是掩不住的愁容,身后司香正在轻轻的给她揉捏肩膀。
见到徐阶进来,司香轻声在皇后耳边道:“殿下来了。”
皇后这才睁开了眼,对着身边的司香摆了摆手,“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本宫有话想要单独与怀风说。”
殿内很快退了个干净。
徐阶硬着头皮上前,微笑道:“母后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皇后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晦暗,“你不来,我又如何能睡得着。”
言下之意,这件事她想要弄个清楚,弄不清楚这一晚上都睡不好了。
“母后有什么事,明日再问也不迟啊。”
“我现在便想知道,你们都瞒着我什么,玉乔那孩子好好的,怎么就……”
“母后。”徐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就是怕你听了难过。”
“可是,玉乔那孩子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那些事都是她能干出来的吗?”
“母后在宫里多年,难道这些也看不清吗?”
徐阶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不是母后看不清,是母后心里一直没往这方面想,总觉得她还跟小时候一样。”
“她小时候确实是个心底善良的姑娘,可是现在她已经变了,近卫最近正在调查这件事,是否冤枉了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定论了。”
“那不管她做了什么,肚子里总归还有你的孩子吧,这在牢里万一出个好歹?”
皇后还在担心。
但是徐阶的心里却有了令一层想法,有没有一层可能,那就是宁玉乔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
看来太医院那边也得好好查一查了。
“母后您别多想了,我答应您,不管她犯了什么罪,最后都会留她一命的。”
毕竟这是他欠她的。
皇后面上还是有隐忧,但眼看着夜也深了,便也只好作罢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宫门也已经上了锁,徐阶只好在以前还没搬出宫的殿将就了一晚,第二日直奔宁国公府。
宁玉乔涉嫌谋害公主,被关进大牢的消息不胫而走,徐阶赶到宁国公府时,发觉里面已经乱作一团。
宁国公死后府里还有宁玉乔,她虽是一介女流,但是背后有皇后撑腰,谁也不敢上门滋事。
但是现在宁玉乔被关进了牢里,显然是失去了庇佑,这些往日里一个个看着老实的叔伯现在都上门来分家产了。
他们觉得宁玉乔这是已经被三殿下和恍惚厌弃了,宁国公府说不定已是危墙,趁着还没倒的时候赶紧搜刮些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