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的身子往后慢慢靠近了椅背,手闲闲的在敲在椅子扶手上,半响笑出了声来。
“那张益既不是太医院院使,也不是院判,官居八品,一个月月俸也才二两银子,三万两赌债又是如何还上的?”
“这,属下还没查出来。”
徐阶瞪他一眼,那侍卫瞬间有些心虚的低垂下了头。
“行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们,这个背后之人不想让你们查到,你们又怎么会查的出来呢?”
否则他又怎么会被宁玉乔蒙在鼓里骗了这么久。
“你刚才所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侍卫不明白他为何将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但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回殿下,大概是去年的四月份。”
四月份,那可不就是当时宁玉乔和卢月一同出门,后来落水的那一回么。
徐阶记得很清楚,当时这件事,宁玉乔身边的宫人还在意有所指,言辞模糊不清,种种矛头都指向了宁玉乔落水,皆是由卢月所为,惹得当时皇后十分不满,好像从那时起就十分的厌恶卢月,还多次劝诫他。
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徐阶心中陡然生起一阵恶寒,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从那么早就开始谋算一切,也或许是更早,而他不知道。
不多时派去监牢里的人也回来了,带来了随行的李太医,和一张诊断药方。
皇家之事,错综复杂,李太医见到徐阶的第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噗通跪在了地上。
额上的冷汗从一路上冒到了这里就没停过。
“殿下,老臣有罪。”
徐阶连忙将人给扶了起来,“李太医这何罪之有啊。”
“老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之前诊的确是喜脉,但现在却又不是了。”
事关皇嗣他来来回回诊了好几遍,喜脉愣是没有了。
徐阶听他这话,笑了,“李太医诊的没错。”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徐阶看向他,“相信李太医行医这么多年,应该听说过一种药,喝下之后可令女子呈假孕症状。”
“这……”他想说何人如此大胆,但是话但一半连忙住了嘴。
“李太医看看这药方吧,是否是出自太医院太医张益之手。”徐阶将那药方递到了他跟前。
李太医连忙拿了药方,额头上没下去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了,他仔仔细细的看着药方上的每一剂药,最后只得沉声道:“应当是出自张太医之手。”
“嗯。”徐阶听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这才继续道:“那烦请李太医将此次所诊的详情一并如实向陛下相奏即可。”
“是。”
一直到出了屋,李太医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这样的皇家秘辛,通常来说知道了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很快,涉嫌谋害公主,假孕,与太医院太医勾结种种相关证据都被摆在了皇帝的案头,就连之前承平公主染上疫病的真实情况也被重新揭露了出来。
皇帝震惊不已,但要说此事最过震惊的那还是要属于皇后了,这种种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皇后觉得自己所认识的宁玉乔,和这上面所说的完全就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