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听完众人,包括跟在后面的左太易和山鬼,都是被这诸般经过说的心中极为恼怒。
前世征战,无论何等艰难险阻,镇国军从来都不曾后退过半步。所谓的,不止是建功立业,飞黄腾达。更是那一份云飞扬灌输给他们的保家卫国,护卫家人的责任。
云飞扬听缺一指详细的说完,初时脸上恼怒之色越来越深,听到后面,反而是脸上狰狞之色隐没。面色如常,只有嘴角弯出一抹诡异的笑。
左太易等人看云飞扬面上神情,便知云飞扬已经是怒到了极点。
楚中天在缺一指正说着的时候,也已经止住了呕吐,此刻见云飞扬显然是要更改之前的藏身计划。开口便道:“大王!…”
云飞扬只听得楚中天称呼,便猛一挥手,喝到:“别叫我大王!恶心!”
楚中天心道不好,忙改口说道:“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等既已将余环救下,不妨且忍耐些时日,若是日后公子真要将这些畜生剿杀干净,也是无妨。何必基于这一世呢?”
楚中天此言原本是没错的。这丧乱山脉,作为盗匪聚集之地,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不说大阳城和九凤城,就连其余大城,为了不让这些盗匪往自己辖内流窜,也是在这周围布下了诸多暗桩。
若是云飞扬此时动手,不说这些盗匪会逃走多少,便是尽数杀光了,这等动静只怕也是小不了。
到时候,只怕原本的藏身之计不仅没能藏住,反而还将自己暴露在了敌人的视野之内。所以楚中天这般劝阻,是说不得错。
就连左太易,听完楚中天所言,也是点头附和道:“王上,楚兄所言,确有道理。我看,咱们还是且忍一忍,等一等吧。反正这些畜生,总归是跑不了的。”
云飞扬见身边两人都是这样说,心中好一阵的不舒服。
过了许久,云飞扬抬头看着头顶被绝壁夹着的天空,缓缓说道:
“你们说的,我当然明白。只是,这些匪寨多存一天,说不定便多一户人家遭难啊。”
“我自幼算是家境优渥,说起来倒也没过过这种被人骑在头顶上,随时都有可能被斩杀了的日子。偶尔从说书人嘴里,听到什么强盗马匪一类的,大都是什么来去如风,义薄云天,劫富济贫等等。”
“那时候听来,着实是觉得,这些强盗马匪,说不定也都是些铮铮好汉子。”
“可是,从来到北域之后。从跃马寨,到如今的落影洞。有那一个是好人?或者说,有哪一个,能有那么一点点的仁慈?”
“以人身修炼到跃马寨,我且当他们是异族,非我族类,自然也说不上人性二字。只是方才的那个畜生三当家,可是实实在在的人族。他可曾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吗?”
“我知道,老楚你肯定要说,若是他们懂得了仁慈怜悯,就不是盗匪了。这话也对,只是,莫非就因为他们当了盗匪,所以不管他们如何灭绝人性,我们都应该觉得正常吗?”
说道此处,云飞扬语调渐高。此时他心中所想的,却不止于眼前之事。
在云飞扬第一世的时候,有许多人,有许多名垂千古的着作。其中更有很多,都是将盗匪描述的豪情万丈。他们杀人,但杀的都是欺压百姓的坏人;他们放火,但毁的也都是恶人的地方。
至于偶尔有避不过去的,让常人难以接受的。例如什么吃人肉包子,喝人的心肝做成的解酒汤,都被那些小说家,用各种手法带过。不仅不让人产生厌恶,反而还能让人有一种‘就该如此’的错觉。
正是脑中听闻了太多这样的故事,是以云飞扬对于强盗马匪,心中总有那么一些些对于义气的向往。毕竟,入则同袍共进,出则替天行道。声威赫赫扬四海,义旗烈烈震九州。
谁人能不称赞一声:好汉子!
直到现在,直到方才!云飞扬方才醒悟过来,匪,就是匪!
管你是马匪、强盗、海贼,都该死!任你说什么替天行道,惩恶扬善,都是放屁!
一日做匪为恶,终身可杀之!
永远不要对于匪有半分怜悯,因为你的怜悯,只会让他们更加猖狂!
云飞扬心内的想法,自然不能告知他人。将心内的翻滚勉力压住,云飞扬拨转马头,面对这自己手下的将士。
“我知道,你们所说,不过是要我忍一时之气,且待日后。只是,我虽算不得英雄,却也不愿做那等,为成大业,即使是违背心中正道,也在所不惜的枭类!”
云飞扬抽刀在手,虎目从眼前众将身上一一扫过。
低喝道:
“烈烈大风,煌煌镇国!”
“今日!”
“还能战否?还敢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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