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他递来两锭五两的银子,却不伸手去接,只是如此微笑说道。
“不够?”
陈心隐心算片刻,四坛酒合计八两,其余菜肴至多算是二两,在这荒僻人少之处,已可称得上是天价,而今小二居然还嫌不足?
也好,那便多加五两……
陈心隐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起来。
谁知这小二竟似油盐不进,依然不接,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
“十五两也是不够的,其实三位的酒食钱着实不少,且听我细细算来……”
说罢,他取来纸笔,一五一十地写画起来:
“酒一壶二两,一坛可装百余壶,抹去零头,稍算一百即可,四坛即为四百,合计八百两银,其余菜肴合计二十两,念三位初来乍到,本店掌柜交代要略尽地主之谊,也可免去……如此下来,共计八百两,承惠……”
“什么!一壶二两!竟有如此天价之酒!世间罕闻。”
陈心隐一听这话,一蹦三尺高,原来那菜牌上的标价,不是一坛之量,而仅仅只是一壶之量,难怪这小二推脱,想是担心他们不够宽裕,会不起账。
“正是一壶二两,本店最重诚信,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位公子大可放心。”
小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明码标价?为何不标明是一壶之价?”
陈心隐激烈反问道。
“本店菜牌小,写不下太多字,何况公子没问,你若问了,小的自然不敢隐瞒,而且小的多次劝说,而这位大爷则是坚持要酒,小的也是无法。”
小二狡黠一笑,镇定自若地辩称道,他扫了堂中一圈,又补充道,
“况且-这儿的所有食客皆可作证。”
陈心隐二人的神情一滞,再看这小二的笑容之中透着一丝狡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三人从入酒家伊始,便一步一步地落入了圈套之中。
真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好深的心机,好巧的计策,环环相扣,直至沉沦到底,恐怕堂中所坐的所有食客,皆是店家请来的托吧?
“本店的酒,十里八乡堪称第一,三位喝过,当知不假,若是不肯会账,就是闹到县太爷那儿去,我家也是不怕的。”
小二终于图穷匕见,撕下了脸上的所有伪装,露出强人的本来面目。
燕凌风才刚离了桃源乡,浑身杀气还未散尽,双目之中直欲喷火,他行走江湖,何曾吃过如此大亏?这家黑店胆敢招惹到他的头上,是他们烧错了香,拜错了佛,自作自受罢了。
冲动之下,他将双拳一握,就欲出手教训这帮黑心宰客之人,小二察言观色,早知他们不会轻易引颈待戮,伸手相击两下,门里门外瞬间便乱哄哄地涌进来数十名各持利刃的壮汉,虎视眈眈,似要择人而噬。
面对着这群不知深浅的歹徒,陈心隐淡然自若,只是他心中另有思量,一时沉默。
燕凌风冷笑一声,对此不屑一顾,莫说是数十个由绿林草寇假扮的打手,就是再多百八十个高手,在如今的他面前,亦如土鸡瓦狗,非他一合之敌。
环视着这群埋伏之人,陈心隐心中猜测与燕凌风大体不差,只是他的想法与他却是大有不同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