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五章 阿喀琉斯的末日 10（第2页）

一切总有开始，新的一天则由光与暗的交替来实现。

远处的天宇已经泛出晴朗的碧蓝色，而近处的云朵却还未褪下夜幕的黑暗。在王都的平民区中央地带，废砖瓦砾满地横躺；焦糊的味道四处蔓延，甚至听不到生命的喘息。一队人马两列排开，正中间则一前一后走着两位。

走在前面的，身穿厚重的银色铠甲，连同头盔、铁靴一应俱全；手上持着一把巨剑，剑身有这人的半身高；作为统领这个国家禁卫军的将领，达尔克里从未展现出一丝的紧张或是畏惧。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黑色长发的少女。她身材高挑，穿一身圣赫拉芙王族狩猎服，一件绿色细呢子的短披风，一双鹿皮手套。腰间别着直刃刀，武人的修行让她走起路来静若清风。

——他们是来决战的，为了一个决定权。王国将军抛下了荣誉，商会成员接受了决心。两人一个站南，一位站北；彼此剑拔弩张，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战前，克里斯问过琳，为什么要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决斗，她完全可以放手不管。琳告诉他：“我受你们的决心感动，才会出手帮忙；如今这份决心却并不完整，因为还差达尔克里将军的。”

清晨的风并没有春意盎然的温和，倒是稍显冬日的凌冽。她本想为两人增添些气氛，却不想风中裹挟着血腥和焦烟的味道，令人反胃。

琳迪·查尔莫从鞘中抽出直刃刀，心里面很是不安：“这本是几句话便能说清的问题，为何演变成了刀剑决死的场面？究竟是什么让他至于如此以命相搏？”

“达尔克里将军，究竟是什么让您不愿说出阻挡计划的缘由？又是什么，让您决计要通过死斗来获取他们的让步？”琳还是问出了她并不想问的事情。

“琳迪·查尔莫，事到如今，请不要再迷茫。”达尔克里双手握住剑柄，将宝剑置于胸前：“你只要上前一战，便能从武器的碰撞中听清楚这一切。”

不远处，这天的第一道阳光从地平线射出，琳与达尔克里同时转头朝向东方，他们知道，这是神明吹响了决战的号角。

琳尽了全力，她压低身子向前冲刺，两手紧攥刀柄，利刃被置于她的身体左侧（她并不擅长左手）；她就像一支离了弦的利刃，杀气腾腾的奔着将军冲击而来。

中年男人也奋力前冲，眼看两人要相撞一起，达尔克里却丢掉宝剑，将胸膛挺起，任由琳的刀刃刺来。

那一瞬间，无法闪避的琳迪·查尔莫高声大呼；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王国士兵们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在人群中的克里斯突然想起了昨天琳说过的话，不由得身上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呆滞的望着将军的身影默默说道：“原来你真的想要抛下我们。”

琳没有办法停下这一次的攻击，她的刀刃刺穿了那用碎片拼贴起来的铠甲；达尔克里欺骗了所有人，他没打算决斗，而是想要迎接死亡。

他趴在琳的肩头，嘴里面的血迹染红了少女白色的衬衫。

“手甲……”这竟然是他最后的遗言。琳从将军的手甲里面找到了一封信，上面如此写道：

“我说，你一定会觉得我很蠢吧。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小姑娘，战争对你来说是什么？或许是人生道路上长满了的荆棘；抑或茫茫大海上连成一片的滔天巨浪。”

“他们是试炼，也是机遇，很多英雄豪杰都是这么认为的。我是说，强人的想法真是令人赞叹呐。但是，我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只是一个老头儿。”

“我半辈子都在保护别人，我经历了四国战争的伤痛，也挡下了袭击国王的刺客；如今物是人非，这里早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我们之所以还愿意站立在士兵的位置上，皆是因为曾经的荣誉，或许这只是一份执着。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即便是废墟之下，我也总能感受到那份荣誉带来的骄傲。可现实却并非如此，她令人绝望，让你知道这一切都是白费，当你看清了自己的天真，又会怎样？”

“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那就是王国将军的末路。原谅我的决定，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个老头儿只是不想让你们去送死，我愿意以这条命来做警示，求你们莫要冲进城堡，那里面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应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