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平虽然人小,嘴巴却很利索,他把自己听到看到的,一股脑都学了出来,连语气都一模一样。苏若淳听完了小常平的话,连忙跟着赵正往方家赶去,半路上遇到了刚从栖霞山上下来的赵强,几个人脚下不停,才走到人群外,就听见了金凤娘和金亮的对话,顿时气的不轻。
“丢人现眼的东西!是谁让你泼妇一样在人家门前大闹的!”
赵强是金亮的亲大伯,又是赵家族长,他这一开口,金凤娘顿时熄了火,有些紧张地看向他,惶惶道:“是、是喜梅,她撺掇金凤和离,又不愿意金凤出去挣钱……我、我没想跟方家人吵,可她们……”
“闭嘴!”赵强高声打断她的话道:“金亮是金凤的亲哥哥,难道要他们做哥哥嫂子的,看着自己妹妹受苦不管才对?”
“那也不能由着金凤被人说闲话!我好容易求了彩云,肯带着金凤一起去上工,可喜梅就是不乐意!苏若清也帮着她说话,哪有这种人?我看她们……”
“你当别人是傻子?”这次打断她的,是赵正,“金凤回来这么久了,谁说了她的闲话?这里站着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给她当叔伯婶婶的,谁会说她的闲话?你指出来,你只要指出来,我帮你扇他嘴巴子!”
看着金风娘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了,赵强恨声道:“自己女儿受苦,你这个当娘的,还不如她哥哥嫂子做得好,你丢人不丢人!方家苏家怎么了,你家那二十多两的税银,是谁交的?你儿子上工的机会是谁给的?白眼狼!”
“还有!”赵强逼近了几步,走到金凤娘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你趁早收了你那心思,那黄彩云可不是个好东西,你信她,将来金凤被卖去暗门子里,有你哭的!蠢货!”黄彩云的事,堂哥赵正跟他说过,他也见过回来送银子的黄彩云,说实话,那绣娘的说法哄得了别人哄不了他们,没见黄和都不怎么敢在村里露面么,就连黄铁牛,也阴沉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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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强阴森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金凤娘,只看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彩云……彩云竟然真的是……
看着金凤娘一脸的不可置信,赵强才后退了一步,提高声音道:“给若淳道歉,给方家妹子道歉,给清儿道歉!”
“大哥!我……”
“我说,道歉!”
又是刚才那样阴森的目光,金凤娘被唬地后退了一步,半晌后,才喃喃开了口,“对、对不住,是我,是我气急了浑说的……”
只是这声儿跟蚊子似的,除了跟前的几个人,没人听到。
苏若淳不禁冷笑了一声,蠢婆娘!
“金亮,喜梅,带你娘回去!以后没事别让她再出来!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别怪我不留情面!”赵正冷喝道,也算是敲打了村民一番,毕竟金凤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实在不想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她娘拖累了。
看着人群都散了,赵强和赵正才转身走到了方家大门前,赵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徐氏和苏若清,轻咳一声道:“弟妹,清儿,今儿……实在对不住。你们放心,我会让有庆娘看着她,不会再让她跑来胡闹了。”
徐氏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们无所谓,倒是金凤……”
“两位大伯,放心吧,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金凤只要想上工,随便她挑地方,我们都不会拒绝。只是……两位大伯别怪我说话难听,眼下的情况,你们还是帮金凤立个女户吧,不然金凤和金亮哥两口子,都没安生日子过。”
苏若清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不是她挑拨关系,实在是金凤娘根本就不靠谱,一次两次或许喜梅看在金凤的面子上会忍了,可时间久了,难免会心寒,若是不想一家人彻底断了情分,还是早些分开的好。
赵强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又道了谢之后,才跟着赵正走了。
“何苦说那么多,要是金凤娘知道了,不定还闹成什么样呢。”苏若淳不赞同地道。
苏若清看着赵正两人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我不过是心疼金凤罢了。那样活泼开朗的一个姑娘,如今连门都不敢出,谁又替她考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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